異的挑高眉,卻樂觀其成。
場面越混亂,重傷者越多,她的猜想得到證實的機會就越大。
沒有被美妙的猜想衝昏頭,洛可麗此時冷靜得彷彿身化堅冰,從容不迫的一個接一個從瀕死的魔修身上竊取對方的力量。
有句老話說得好,有便宜不佔王八蛋。在猜想未得到證實之前,還是多收集這些白白得到的力量最實在划算。
曲江初碧草初青,萬轂千蹄匝岸行。傾國妖姬雲鬢重,薄徒公子雪衫輕。
如詩所言,三月三正是曲江池畔踏青的好時節,春風拂面,花草搖曳,遊女如織,環佩叮噹,裙袂飛揚,美人美景交相映,直教少年公子們看花了眼,心神迷醉。
嬌俏的,溫婉的,冷豔的,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好,一顰一笑皆可入畫。若得少年公子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絞盡腦汁想出各種新奇又不唐突,有趣又不失禮的招數來引起意中人的注意,以搏得她的青睞,或求一夜露水夫妻,或求一世白頭姻緣,總之是使出了全身的解數。
就在這樣燻得人面紅耳赤的曖昧氣氛中,一聲巨響如驚雷,驚散無數含情脈脈的鴛鴦。
眾人驚魂未定的尋聲看去,卻見天邊飄來一大片烏雲,讓人以為是將要下大雨的徵兆,方才亦不過是雷聲罷了。
但隨著烏雲的接近,有些眼尖的卻發現那並非什麼烏雲,而是一片濃濃的黑霧,遮天蔽日來勢洶洶。更令人驚駭的是,那霧上竟隱約顯出一個站立的人影。
“神、神仙?”
一聲遲疑驚懼的聲音出口,如一塊磚頭砸進結了薄冰的湖面,迸出響脆的碎裂聲和混著碎冰的水花。
岸邊眾人頓時炸開了鍋,一聲又一聲驚叫聲起,許多人搶著擠向前,或因驚奇,或想多看一眼所謂的神仙沾沾福運,各種念頭不一,臉上的表情卻出奇的一致,俱是紅光滿面難掩興奮。
當然,亦有那不為所動者,穩穩的立在原地,或內心不屑這愚民的粗陋把戲,或沉心靜觀其變,種種思量亦是全不相同。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那片黑霧在湖邊最高的山峰上停住了。此時目光緊隨的眾人才陡然發覺那“最高”的山峰已然名不副實。
像被一隻最粗暴有力的手攔腰折斷,僅剩下個底子留著,不及原本高度的一半,看上去格外可憐,卻又令觀者毛骨悚然的打顫。
——該有怎樣的力氣能耐才能弄成如今這副樣子?或者確切的說,是誰弄的?
腦中浮現這兩個念頭的人俱是身上一寒,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黑霧頂端的那人。
心存畏懼的目光抬到一半就滑了下來,再不敢多看,唯恐引起對方的注意,惹來災禍;而自恃膽大的則放肆又隱含期待的將目光盯到了那人身上,腦中更是轉著話本里仙師下凡收徒有緣人之類的段子;而更謹慎一些的則連頭都沒抬,依舊保持原狀,冷眼旁觀的架勢端得十足。
殊不知,在他們所關注的人眼中,他們僅是卑微的螻蟻,當不得他片刻注目。
“起來。”
冷笑一聲,煞氣滿溢的話自薄唇中吐出,蘊含著可怖的威壓,如一隻巨大的手掌將方圓數百里的生靈盡數壓制。
對毫無修為的凡人來說,跪地趴伏垂頭不起已經是實力強的表現,弱小一些的連維持呼吸都覺得困難,更別提老弱病殘者,立時斃命的亦不在少數。
方才還鮮活的生命面目扭曲猙獰的在眼前死去,尚能勉強維持住淡定的只有鳳毛麟角,大部分的人都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恐懼混合著悲痛一起爆發,狂嘯瘋癲者有之,泣涕不止哀痛欲絕者有之,暴怒憤恨叫罵者亦有之,且不在少數。
額角爆起一根青筋,魔師的唇角微微下壓,眼中的血色更濃。
霧端之上的距離,其實比眾人所想象的還要遙遠,但以他的修為想要聽清他們的言語並不費力。
果然螻蟻就是螻蟻,難以體會強者施以的慈悲。
魔師不耐的重重哼了一聲,比方才龐大數百倍的威壓傾頭壓下,數以百計的沉悶爆裂聲同時響起,一朵朵巨大的血肉之花突然盛放,剎那間構成了一幅世間罕見的詭異畫卷,悽豔無比,且湮滅人性。
秀麗的曲江池畔頓時淪為鮮血淋漓的恐怖地獄,無數血肉屍骨的碎片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肢體部位,看不出誰是誰。眾生平等在此時此地得到了最完美的貫徹,不可謂不諷刺。
半身為人半身為珠子的青年面露不忍,卻引得魔師一聲嗤笑。
“何必如此惺惺作態?你又不是沒有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