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要的東西。”暗香疏影走了進來,把孔明燈和火摺子放在我面前。
“辛苦你們了,幫我梳妝吧。”我點點頭,轉身走進了衣櫥間。
“娘娘,這樣真的可以嗎?”暗香眼中都是擔心。
“這樣很好,把對牌給我吧。”鏡中的女子脂粉未施,頭髮披散在身後,穿著現代款式剪裁的雪白連衣裙,除了眉宇間的抑鬱,這個樣子的我更像二十一世紀的那個莊明月。我從來沒有這麼感謝家中的那些漫畫書,如果不是有這樣的愛好,我也沒有辦法與自己這樣接近。
“娘娘,還是讓暗香和疏影陪您去吧。”疏影也說道。
“我知道你們的好意,真的不用,一個時辰內我便回來了,不必擔心。”讓她們兩個退下,我執起毛筆,在素白的孔明燈上寫下自己的願望——“爸爸媽媽,身體健康,平安喜樂。”落款則是我的小名“彎彎”。
披上長斗篷,我左手提著小燈籠,右手拿著裝著孔明燈等物的提籃,從鳳儀宮的後門離開,向皇宮最高的建築紫薇樓走去。天光從積壓的雲層縫隙透出來,我卻透不過氣來。點著孔明燈,我抬起頭,看它飄飄然飛往天際。這裡是整個皇城最靠近天的地方。我真心的祈禱,如果老天真的能看到,就讓我在那個時代的父母幸福吧著!
孔明燈帶著過去的那個自己越飛越遠,我心痛的無以復加。這次是再也回不去了吧,我蹲下身,抱住自己,失聲痛哭。
“你——叫彎彎?”乾淨好聽的男聲從高處傳來,我驚駭於自己的毫無知覺,抬起頭,就看著一個男子坐在紫薇樓的頂上,胳膊拐在酒罈上,拿著酒壺,定定的看著我。他意態瀟灑,懶懶的依在那裡,卻閃耀著炙烈的光芒,就像是一輪初升的太陽。
見我抬頭,他便起身,一躍而下,在這寒冷的清晨,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暖。他很年輕,五官有七分像皇帝,卻組合出我一張所見過最英俊的臉。
“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
他是皇帝的兄弟嗎?怎麼會不認識我。我的腦子高速運轉,卻始終難以決斷。靈光一閃,他應該就是皇帝最小的弟弟洛王爺雲逍。在皇帝所有的兄弟中,只有他不曾與皇后見過。
雲逍是位傳奇人物。在所有的皇子之中,他與當今皇帝的交情最好。據說先皇在世時,在所有的子嗣中,六皇子最受寵愛,其母妃出身王氏,身份顯赫。許多大臣都以為,嫡子已逝,皇帝百年之後,必定是由這位六皇子繼承大寶。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在準皇太子妃及笄後,被冊封為太子的人,竟是除了容貌之外,在一眾皇子中並無特別值得稱道的皇四子云旭。太子冊封不久,邊關生變,西戎來犯。雲逍隨軍歷練,獻奇策大破敵軍,兩個月便搬師還朝。有訊息靈通人士認為太子之位必然不保,沒想到雲逍還朝後並未停留,直接下江南與太子會合,兩人聯手一舉拿下了江南賣官案,至此江南清流歸心。之後他又跑到了滇北,為先皇尋找隱居的名醫。新皇登基封后,待他趕回祝賀,先皇已然駕崩,他請求為先皇守靈三年,然後就不知所終。這位小叔我從未見過,因為據皇后手記記載,皇后在先皇去世之後過於悲痛,哭暈過去,臥床不起,錯過了全部的儀式。不過根據見過的宮女們議論,這位皇六子也是難得的帥哥,曾與皇帝併成為皇室雙璧。
想到這裡,我汗流浹背。我這個皇后,難道要在最不可能拆穿我的人面前露出馬腳?不行,我得趕快撤。
然而還沒有等我開拔,就覺得身子一輕,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鐘樓頂上。暈死,沒人告訴我這個時代還有輕功。他將酒壺遞給我,說道:“既然你不想說,就喝酒吧。”說完竟唱了起來:“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人生幾何?人生幾何?為何我的人生,偏偏就像老天爺的惡作劇?我衝動的接過酒,飲下才發現裡面竟是蜂蜜水。我吃驚地看著他。
“呵呵,佛曰:是酒是水,全在於心。”他衝我眨眨眼,小孩子似的淘氣。
我笑了,沒想到這個雲逍這麼有趣。是了,他今天早上也要朝覲,一身酒氣只怕不妥。精神一振,我豪邁的說:“沒錯,但使能醉,如何不是酒?今日我們不問對方身份,也不問對方緣由,只當是萍水相逢。醒時同□,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醒時同□,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好句,好句!為此當浮一大白。”從身後抱出一個酒罈,灌了一大口。我再喝了一口,仰天大叫,把這些日子以來鬱結在心中的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