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這一次主動走了進去。
他並不怕裡面有什麼陷阱在等自己,到了他這種修為,對自己的絕對自信和對死亡的毫無畏懼,讓他只會隨心而為。就如師千縷對他的判詞——狂妄且自我。
山間結界內,大如宮殿的黑玉形狀似蓮花,或者說像是奉山血凝花。這朵巨大的黑蓮落於一片血河中。
血河赤紅帶著點碎金,有溫熱的溫度。
司馬焦的神情晦暗,這血河裡的血,有著司馬氏血脈的氣息。他忽然明白,之前自己在百鳳山看到的那些牲畜般被圈養的人,那麼多並不純粹的血液,究竟有什麼用了,大約多半都彙集在了這裡。
這麼多的血,哪怕不純,也有著足夠的能量澆灌出血凝花。甚至,不只是血凝花。
司馬焦渾身的戾氣翻湧起來,就如同他最開始去到百鳳山時一樣,他迫不及待想要毀掉這裡,將這熱氣騰騰的血河全部燒乾。
他走過血河,走向河中那座黑玉石蓮,踩著光滑的石蓮瓣走上去,見到蓮心的石臺上躺著一個人。
石臺凹陷,裡面盛滿了血液,這裡的血液顯然比外面血河中的更接近於純粹的司馬氏血脈。
第一眼,司馬焦看到的不是那個石臺血水裡躺著的男人模樣,而是他被剖開的心口,那裡長了一朵血凝花,血凝花之上,是一朵小小的火焰。
司馬焦的瞳孔縮緊。
那是奉山靈火,世間本該只有一朵的奉山靈火。他與靈火合二為一,自然能感覺到現在這朵並不大的火苗,不屬於自己的靈火,只有一絲隱約的聯絡。
他們竟然又生生養出了一朵靈火。
這絕不是一代兩代,或者幾百年能做到的事,恐怕從很久之前,他們就已經在做這件事。
司馬焦終於將目光投向那人的臉。那是一張很熟悉的臉,因為與他自己的容貌格外相似,只是容貌相似,氣質卻不太相同,這男人的氣質要更沉穩些。
男人睜開眼睛看著他,緩緩露出一個笑,“你終於……來了,我一直在……等你……”
司馬焦看了他一會兒,神情沒有什麼變化,問道:“司馬蒔?”
司馬蒔,是司馬萼的哥哥,司馬焦的生父。
這個多年前據說突然瘋了自殺而亡的男人,沒想到並沒有死。
司馬蒔望著他的目光很溫和,是一種長輩看小輩的目光,但司馬焦看他的眼神和看其他路人沒什麼區別。
“萼兒……聽了我的話,將靈火……與你……相融了……你能堅持下來……我很欣慰……”司馬蒔的話斷斷續續,“我要告訴……你……一些事……將手放在……我額心……”
司馬氏有一種特殊血脈能力,可以以神思交流。
司馬焦明白他想做什麼,他雖然聽不到司馬蒔的心聲,但他能辯他人喜惡,也感覺得到司馬蒔對他沒有惡意。沉吟片刻,他還是將手放在司馬蒔額心。
很快,司馬焦的神思與司馬蒔的神思便落在一片純白的世界裡,面對面而立。
司馬蒔的神思比他的肉體和神魂更加凝實。在這裡片特殊的傳承空間裡,時間被無限拉長,對於外面而言,可能就是一眨眼的時間,所以這樣在司馬氏血脈裡流傳的能力,就是用作長輩對晚輩的傳承教導。
這一對父子並不像是父子,相比司馬蒔‘父親’的身份,司馬焦對他身上那朵新生靈火更加感興趣。
“說吧,你是怎麼回事?”
司馬蒔一笑,並不在意他的態度。
“我並非只是司馬蒔,更是上一代的司馬顏,多年前,司馬氏日漸衰敗,我察覺到了師氏一族的野心,與他們暗地裡在做的事,可作為司馬顏,我當時沒有更多時間去阻止,因為我天生有疾,壽數短暫,所以最後選擇了寄魂託生,用了特殊的辦法留存記憶,託生於司馬蒔身上,並且瞞過了所有人。”
“我一直在試圖挽救司馬氏,可惜……我做不到。”
司馬蒔嘆息了一聲:“我發現師氏一族試圖培育出新的靈火,也發現他們暗中蒐集了不少司馬氏後代血脈,我甚至潛入過這片血河黑蓮,看到了當時用來培育靈火的一個司馬氏族人。”
他的神色冷沉下來,與司馬焦才有了幾分相似,“當初師氏一族是我們最信任的忠誠僕人,可是,人終究是會變的。因為我們一族的信任,師氏暗中害了不少我們的族人,有好些人都以失蹤或死亡的名義,被帶來這裡培育靈火。”
“我想出了一個辦法,與奉山靈火融合,毀去師氏的陰謀。然而,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