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自己的額角,簡直哭笑不得——凌霄這半年來長高了不少,再加上舞臺效果實在太好,她那模樣又著實是……風流溫柔,以至於在場這麼多觀眾,居然沒有人看出來這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姑娘。
還有那個沈清!當他不知道節目都是文藝委員排的嗎?小丫頭還特意排了這樣的劇情,讓凌霄穿男裝、和她眉來眼去!簡直居心叵測!
眾人正說笑間,主持人已經再次走了出來、宣佈了今年書畫比賽決賽的開始。
書法因為耗時較短,所以校方這一次乾脆把它做成了一個節目、全程“直播”。
書法項進入決賽的一共有六人,六張桌子和筆墨紙硯都已經就緒,六位殺進決賽的選手一一在桌前站定。
主持人依次簡短地介紹了一下六人的班級和姓名,走到凌霄跟前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等著臺下如雷的掌聲徹底過去了之後才終於開了口:
“這位——想必大家現在已經不陌生了,高二五班的凌霄同學!剛才的表演很精彩,我都看得入迷了。”
也不知道是來不及還是壓根兒就不想換,凌霄這會兒身上還穿著剛才表演時的萬花男弟子服,寬袍大袖、層層疊疊,襯得她整個人都儒雅溫和了起來,可開口時習慣性的揚眉卻又給她平添了幾分自負的狂態。
“謝謝大家,我和同學們都很高興大家能喜歡。”
她一開口,整個大禮堂終於是沒能忍住、也炸了——
“什麼?說好的男神呢?為什麼聲音這麼軟萌?”
“天啊我的男神居然是個妹子!”
“麻麻我好像彎了怎麼辦!”
閉幕式早已彩排過許多次,主持人也知道凌霄是女生,這時候總算是還鎮定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笑著和對之前的幾個選手一樣向凌霄說了一句“比賽加油!”後,很快就轉而介紹起了評委。
今年的評委分量十足,除了學校幾位美術組和語文組的老師外,居然還請到了張謙——這位老先生如今已經是七十多歲了,兩鬢全白卻精神矍鑠,當年也是一中畢業的學生,如今已經是書法界的泰斗了。
寒暄和介紹過後,書法比賽的決賽終於就這樣正式開始了。
“大家都讓我來給這次比賽出個題,那麼我也就當仁不讓了。”張老先生接過話筒,笑呵呵地開口,語氣溫和斯文,“今年的主題是韶光,那我看我們今天也以‘韶光’為題寫一幅不少於七個字的作品吧,字型不限、什麼都可以。”
張老出了題,自然沒有人反對。時間有限,所有人都開始低著頭認真思索了起來,有幾個反應快的人已經伸了手準備動筆。
凌霄抱著雙臂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神情卻是一派悠閒。
題目宣佈後主持人又上來報了次幕——樂器大賽的前三名獲獎者依次上臺,在書法比賽進行的同時依次表演、避免觀眾們因為乾等著而感到無聊,三人演奏全部結束的時候也就是書法比賽時限截止的時刻。
樂器大賽的季軍已經上了臺,彈的是膾炙人口的琵琶曲《十面埋伏》;書法比賽的選手已經紛紛開始動筆。
凌霄低頭——桌上並沒有紙。
比賽規定,筆墨紙硯可以使用學校統一提供的,也可以選擇自己準備,以此來確保每一位選手都能做到最為順手、發揮出最佳水平。
凌霄——當然是選擇自己準備。
所以此時此刻,她的面前並沒有紙。
凌霄揚眉,忽然間勾了勾嘴角,下一刻已伸手從袖中取出了一幅袖捲來,習慣性地隨手在指間轉了轉,而後隨手一抖——“嘩啦”一聲輕響中,卷軸被豁然抖開。凌霄一手隨意接了被抖出去的那一端、將整幅袖卷按到桌上放定,蘸了墨毫不猶豫地就落了筆。
筆走龍蛇,一揮而就。
時間似乎比預想中過得還要快,當所有選手全都已經放下筆的時候,樂曲也就在這個時候落下了最後一個音符。
有禮儀隊的女生們上臺,舉起六幅作品向所有的觀眾們展示,負責攝像的工作人員盡職盡責地給了每一幅作品大大的特寫。
關於光陰的話題總是難免有些哀傷無奈,六幅作品裡,倒有兩幅的內容是撞了車、都寫了蔣捷一剪梅的詞句“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另有兩人寫的也是傷感婉約的詩詞,倒是有一個看起來有些嚴肅的男生寫了一句“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凌霄笑了笑,和禮儀隊的姑娘一起展開了自己寫的那一幅字,一共是十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