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時地羞辱一番,還是可以的。
況且……神策軍現在,不是餓得連對罵的力氣,都沒了嗎?
“老大,息怒,息怒。”管小三自己這麼說著,都一副咬牙切齒恨不得衝出城門活活咬死鹽居蘇的表情。
眾人在掘出來的水井附近找了幾間空屋子歇息,為了保持溫暖,每個屋子裡都擠滿了人,你推我攘,擁擠了些,卻不至於在夜間凍死。
又一個筋疲力盡的夜晚降臨,葉央歇下之前最後又灌了一囊水,其實喝再多也無法填補飢餓的感覺,但聊勝於無。神策軍上下,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困城中等死,已經無法再次突圍,只能等待李肅元帥的救援。
性命攸關,此刻已經不必計較什麼身份禮數,幾位將領都和普通戰士住在同一間屋子裡,不論是將軍還是王爺。一間略微漏風的土屋中全都是或輕傷或重傷的戰士,約有三十人,其中一個角落卻空曠得很——那是給葉央留的地方。
他們的將軍受了些輕傷,可沒有傷藥,所以只能草草擦了血跡硬熬著。她披著男人們勻出來的兩件外袍,獨自縮在牆角處倒不覺得很冷,只是沒有人擠人來得暖和。
沒辦法,總不能讓葉央跟他們一起抱成團睡吧?
符翎被簇擁在人堆中間,商從謹在靠外的地方,今夜倒是比之前容易熬了些。
“值夜的人兩個時辰一輪,時刻留意著屋外的動靜便好,天寒地凍的,就不必出去了。”葉央歪頭靠著牆壁,淡淡吩咐,“……反正現在庫支打進來,我們無能為力。”
商從謹在眾人之中,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現在的死局,無法可解。
體力和精力已經達到了極限,不多時葉央睡去,腦子裡有一根弦卻繃得緊緊的,讓她無法徹底放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屋中有光,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卻發現竟然是有人在生火!
火石還有幾塊,但整座城裡連條斷了的椅子腿都找不到,哪裡還有生火的材料!
定睛一看,是斜對面的地方兩個值夜的戰士,圍著一小團赤紅跳躍的火苗,正在竊竊私語什麼,再一看,周圍的人睡得死沉,哪怕近在咫尺的地方冒著煙氣,也沒有醒來。
“……誰教你們用衣服生火的!”葉央從棲身的牆角站出來,只走了幾步就到那兩人之前,壓低了聲音,壓不住怒氣。
生火的兩人她都不陌生,其中一個是管小三,正搓著手烤著火回答:“老大……我們太冷了。”
哪怕是彼此擁擠的睡法,最外面的人還是會挨不住寒意。
“這一刻是暖和了,等會兒怎麼辦?明天怎麼辦!”葉央低低地吼完這句,那塊布料也燃到了盡頭,火苗跳躍幾下,然後寂寂地暗下去。
“老大,只是將上衣的下襬撕了一塊……我們真的好冷。”管小三不是沒分寸的人,可惜撕下的一塊布料燃了片刻就熄滅,帶來的溫暖著實有限。
葉央抿了抿嘴唇,“……我知道,這種事沒有下回,我會想辦法。外頭是什麼聲音?”
焦慮,混亂,衝動,種種情緒擠上她的心頭,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途徑排解,屋外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走動聲!
沒有半分遲疑,葉央即刻提著長劍推門而出,身後陸續跟上了管小三和一個年紀不大的戰士,三個一起,看著月夜下出現在城中仍在走動的傢伙。
“將軍?”那人著一身軍服,長刀佩在腰側,抱拳行了個禮,“屬下出來巡視一番,唉,實在太冷了。”
唯一能夠提供照明的便是天上月光,葉央看不太清那人的臉,只能隱約瞧見他說話時吐出的白霧,乾脆走上前幾步,腳底踩著砂礫發出輕微的響聲,她身後的兩個戰士對視一眼,也跟上去。
“神策軍……有條不成文的規定。”葉央的聲音也如月色般清冷,帶著一點虛弱,“那便是值夜時見到統帥不必行禮,堅守職責才是第一位的!”
最後一字落地,她登時拔出長劍刺向那人胸膛!葉央不能認出神策軍的每一個戰士,可是不是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人,一望便知。
混入城中的庫支探子堪堪躲開,慌亂之中連連後退,葉央氣力有限,竟無法將他一招解決,好在身旁有人助陣,倒沒吃什麼虧。
劍招你來我往,交手間她突然覺得對方有些怪異,分神細細檢視,厲聲道:“小三子,給我把他的左手砍了!”
“嗖……”
還是晚了一步,有什麼東西掠過頭頂,直直落入不遠處的水井之中,濺出一道水花。與此同時,葉央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