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閔應孝順的也有,誇太后慈幼的也有,總歸上下一片祥和之色。
閔應與周氏還有閔飛鸞進入大殿之時,才明瞭為何在外面就聽到這說話聲。
原來殿中請安的命婦與宗婦們還未離開,正在陪著太后喝茶。
但是閔應畢竟是男子,在他進來之時那命婦與宗婦們也都起身告退。溫琦玉目光隱晦的望著身姿挺拔,半張銀面的閔應,終究是不甘的嘆了口氣,隨著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感受到那一直黏在身上的目光終於沒了,閔應才自在了許多。
殿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閔應由著巧香扶著,與閔飛鸞一起,隨著周氏到太后跟前請安叩拜。
“不是說你不方便,不用每次進宮都顧這些俗禮嗎?你這孩子就是犟脾氣。”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看到閔應還是恭敬的給她請完安,太后眼角的皺紋就沒展開來過。
嘴角也一直揚著。
“皇祖母雖然體恤,但是應兒不敢枉顧禮數。”
不論在外面他名聲怎麼渾,該有的禮數,他一樣也不會缺。
“快,將榮親王扶過去坐下。”
待閔應行完禮,太后指著就近的一處座椅道。
待周氏與閔飛鸞也行完禮,太后循例問詢了下,今日眼睛可有好轉,然後就是今日除服的事宜。
“你替你父王守孝三年,確實是個孝順孩子。以至於這婚姻大事上也有所耽擱。”
說到這裡,太后的笑意斂了許多,對於小兒子之死,每提一次她都要難以釋懷許久。
好在如今有閔應常來陪她,現在她也能放下些許了。
“無妨,反正早就訂過親”
閔應的反應讓周氏鬆了口氣,一旁的閔飛鸞也知道此時不時她插話之時,只隨著周氏在一旁安靜的坐著。
“你這小子,怎麼就認準了穆家那個丫頭呢?”太后無聲的嘆了口氣,與一旁的宮嬤嬤對視了一眼。
“剛剛命婦覲見的時候,我瞧那常樞密使家的二姑娘就不錯,是喚延雪來著是吧”這後半句是問向一旁側身侍立的宮嬤嬤的。
“是的,太后”
宮嬤嬤那同樣滿是褶子的老臉上笑的一派燦爛。
“皇祖母,您莫要說笑了,不說人家舍不捨得將好好的女兒嫁給我這麼一個走路都需人攙扶的王爺,就算他們願意,我也不能讓他們往火坑裡跳不是”閔應說的坦蕩,揚起的嘴角晃了在殿內伺候的眾位宮女的眼。
有幾個直接羞得低下了頭。
這榮親王前幾年,年少時就面目清秀,比那小姑娘眉眼還要長的精緻,但是卻又不失少年的英氣。
如今幾年過去,這身量長高了不少,與那已逝的榮王不相上下。
但遺憾的是,他自從失明之後終日以銀製半遮面具覆面,讓人實在難以猜測這面具底下到底是何等俊逸的面容。
“你別老這麼妄自菲薄,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大梁唯一一位親王。”這外面的風言風語,太后雖身居內宮,但是都清楚明白的很。
、
“是”
閔應沒有再接著反駁。
“那穆家丫頭也不是不讓你娶,讓她做個側妃也是使得的,這正妃人選,我們再慢慢挑選選豈不是更好。”
“皇祖母說的是”
閔應換了策略,此時不論他怎麼反駁,太后都會強勢的讓他答應,索性將這問題拋給那姑娘家的父母雙親,若是人家不願意,聽到風聲早早的給自家女兒訂上親事,這可就怨不得他閔應了。所以他臉上始終帶著笑,太后說什麼嗎,他都應是。
太后還是沒有死心,前陣子剛給二皇子與溫琦玉牽了條紅線,所以對於閔應的婚事,她心思又活泛了許多。
畢竟二皇子雖為皇子,其本身不受皇帝待見不說,身子還差的很,而且先頭還新喪了一位王妃。
就這般,也聘了酈國公家的嫡小姐作續絃。
閔應怎麼就不可以。
所以太后如今將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閔應的婚事上,而且恰好閔應現在也除了服,不影響婚娶。
那個穆家丫頭,聽說前兩年還在京中開了什麼醫館,偶爾還要自己坐診,這哪像是大家閨秀能做出來的事?
所以這門親事,就算是答應,也不能讓那個穆氏做正妃。
閔應透過面具上的小孔,能夠看到太后的臉色突然有些不好,怕是想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
別是想到穆雨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