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五爺的好奇不比歲寒少,笑著道了聲謝,果然夾起一隻大閘蟹嚐了起來,入口的確是蟹肉的味兒,鮮嫩香甜無比,他不禁詫異。
歲寒年輕,做大夫的眼力也更好些,嚐了之後味道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不過——
“這螃蟹,怎麼看起來好像有點兒怪怪的!”歲寒滿是疑惑。
梅芳“撲哧”一笑,說道:“當然怪怪的了,這螃蟹的殼子是用澱粉做的,加了點兒調顏色的汁子染的。不過,裡邊灌的蟹肉卻是貨真價實的螃蟹肉!”
歲寒不禁啞然失笑,笑道:“梅姑娘膽子還真是大,你就不怕被那陸姑娘吃出來,她若看出來有假,豈能罷休?”
梅芳卻道:“她只說要吃大閘蟹,又沒有別的說明,這螃蟹看去,誰敢說不是大閘蟹呢?銚”
歲寒頓時怔住,心道也許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樣,不講道理起來都是一樣的不講道理!那陸姑娘是如此,這位梅姑娘也不見得甘拜下風……
何掌櫃卻是笑道:“這一點其實歲大夫倒是多慮了,那陸姑娘何等驕傲之人,看到做出來了她是不會願意當眾嘗菜的。這一點,小老兒倒有好幾份的把握!”
說話間梅五爺已經一隻大閘蟹下肚,吃的開心,索性連那澱粉做的蟹殼也整個津津有味吃了下去,看了那蟹黃豆腐一眼又笑道:“那麼這道菜呢?又有什麼玄機?”
梅芳便笑道:“這個就更簡單啦!其實這蟹黃是鹹鴨蛋的蛋黃來著。只不過用螃蟹肉的肉汁子調了味,所以——”
“原來如此!”歲寒眼睛一亮不由一掌輕輕拍在桌上笑讚道:“還有那紅曲米做的紅燒肉,這世上還真沒幾個人想得到如此,梅姑娘卻說得頭頭是道!看來姑娘不但精於烹飪,醫理亦不淺,又這麼聰明,我走遍南北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梅姑娘這麼聰明的女子!可見我真是井底之蛙了!”
歲寒一邊說一邊笑贊一邊嘆。
他這話可謂說到了何掌櫃的心坎上,何掌櫃附和不已。
“公子這話我可當不起!”梅芳臉上一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扭捏起來,手指無意識的絞著自己的衣角,一邊小聲笑道:“其實紅曲米紅燒肉的法子都是左姐姐教給我的,其他兩樣也是從左姐姐所教的東西想到的。要說醫理,我哪裡懂呢,都是左姐姐教我我才懂!我和爺爺這回上京,正是應左姐姐之邀,上京城裡開藥膳酒樓呢!”
從前春霞還在桐江的時候,在她們家裡住過一陣子,梅芳整天纏著她,春霞搜腸刮肚,便將自己前世知曉的許多美食方子、美食典故都隨口說了給她聽,誰知她竟都用心記住了。
梅芳到底不經世事,只覺得這位何掌櫃和歲大夫都是好人,便竹筒倒豆子般將什麼都說了,梅五爺阻擋不及,只得無奈笑笑。
“原來是這樣!”何掌櫃恍然大悟笑道。
歲寒卻是愣了愣,笑道:“原來你們是要上京城開藥膳酒樓?這主意倒不錯!京裡頭有錢人多得是,吃喝玩樂多了更講究養神長壽,這藥膳若做得好自然是大受歡迎的,即便賣的再貴也不會無人光顧。只不過,京城中遍地都是或出身高貴、或位高權重的貴人們,藥膳這種東西,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一旦出了什麼問題,惹怒了貴人們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收場的!你那位左姐姐,醫術必定很好吧?想必也有一定後臺背景吧?”
歲寒也是在好心從旁提醒梅芳:跟你那位左姐姐說一聲,如果醫術不過硬、如果後臺不夠硬的話,還是不要起這個念頭的好。否則,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事……
“那是自然!”梅芳壓根就沒聽出歲寒的言外之意,頗為得意的笑道:“我家左姐姐的醫術最厲害不過了,反正在我們桐江縣啊,連醫術最好的李掌櫃都誇她說自嘆不如的!左姐姐可聰明瞭,教給我好多好多東西呢!藥膳方子,也都是她做出來的!”
“桐江縣?”歲寒怔了怔,不覺微微挑眉道:“你說的左姐姐,莫非是永安侯夫人!”
歲寒大感自己後知後覺,永安侯夫人可不就是姓左、可不就是醫術精湛又善於經商嗎?她弄的那些美容養顏的玩意,不光京城,沿著運河聽說分店都開了好幾家了……
“永安侯夫人?”梅芳卻是有些疑惑,搖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左姐姐嫁給了杭大哥,啊不,左姐姐說應該叫年大哥了,她是年夫人準錯不了!”
“年夫人?”何掌櫃不覺神色一凜,忍不住道:“那就是了啊!是京城中的年府嗎?永安侯前陣子領兵出征,不知多少人都看著呢!都說年大將軍在天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