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這麼些天,雖然兩個人的戲份基本上沒什麼交集,私底下關係卻也是不錯,最起碼要比她和唐韻之間融洽許多。
眼見著她笑著回頭,沉浸在思緒裡的鄧菲菲回過神來,走過來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微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親切道:“快殺青了吧。這幾天天氣涼,最好給衣服裡面多套一層,可以保暖。”
“是啊。一會炸彈一來,我就可以光榮犧牲了。”聳聳肩膀露出一個有些俏皮的笑容,女孩清亮澄澈的一雙眸子光華瀲灩,水汪汪十分動人,是她多少年不曾見過的。
娛樂圈這樣的大染缸,教會一個人成長有時候只需幾天時間。
雖說和她相比還算新人,可進入娛樂圈半年,眼前這女孩經歷的事情卻是比一般剛進圈子的新人多的多。
這樣清澈澄淨的一雙眸子,就好像一泉清流,可以洗滌所有的陰沉和黑暗,也難怪所有人對她的第一印象都是非常好。
邵正澤,是因為這樣一份乾淨和純粹,才喜歡她的麼?
目光定定的落在女孩似乎不染塵埃的柔軟笑容上,正要再說話,唐韻強硬的聲音卻是驟然傳來。
“不行。我不同意。”不可思議的看了白祈安一眼,似乎聽見什麼天方夜譚一般挑了挑眉,目光再落到邊上的湯韞身上,唐韻語氣生硬道:“按照劇本設定,白露的戲份在一會投下炸彈的那一幕就可以結束了,怎麼可以平白無故增添戲份?”
“怎麼是平白無故?”不太樂意的看了她一眼,湯韞也是絲毫不退讓的堅持己見:“伊人在這部戲裡表現一直加分,不過是多加一幕戲而已。而且祈安說的不錯,這樣的一幕戲加上去,也能和開始呼應一下……”
“我覺得不合理。”沒好氣的說了一句,唐韻的語氣依舊是十分強硬。
鄧菲菲和徐伊人一道走了過來,眼看著他們幾人氣憤僵持,女孩有些疑惑的笑了笑:“剛才聽見湯導說起我的名字,是一會的戲份有什麼問題嗎?”
“來來來,正想給你說,為了讓白露這個人物形象更立體,我們決定給你在轟炸過後再添上一幕戲。”話音落地,對邊上唐韻鐵青的臉色視而不見,湯韞已經是一臉認真地講解道:“一會轟炸過後,梁輝會帶人趕過來。你剩下最後一口氣,氣若游絲的喊他‘梁大哥’,記住眼神要悲慼一點,明白了嗎?”
“這……”有些不自在的將掉落在臉頰邊上的一撮頭髮往耳後攏了攏,目光看向邊上坐著的徐茜和白祈安,又對上鄭秋鼓勵的視線,瞭然的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眼看著幾人明顯全都贊同的樣子,唐韻心裡更是一陣氣急敗壞。
從一開始拍戲徐伊人在她手下搶鏡,兩人就一直在暗地裡較量。可讓人氣憤的是她從來沒有佔到任何便宜。
更讓她覺得憋悶的還是鄭秋對這丫頭一心一意的維護,幾乎每次兩人在鏡頭裡較量的時候,他總是毫無理由的偏幫。
這樣回想一下,許多戲份中三人的情感就變得十分微妙。
安平的形象過於強勢,而白露卻是恰到好處的樂觀和柔和,在和梁輝的對手戲中,她的感情有點過於鋒芒外露,可原本中規中矩的白露一角卻是因為徐伊人和鄭秋相當融洽的合作,讓一眾導演都是嘖嘖稱讚。
就好像,劇中的安平一心一意的喜歡著梁輝,梁輝卻將越來越多的目光留給了他從城裡一路帶到戰場上的白露。
女一號的光輝被一個原本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分去一些,這樣的感覺讓一向強勢的她回想起來自然是分外的慪氣。
尤其是,剛開始顧著和徐伊人在鏡頭下較勁,她並沒有將這些微妙的情感悸動放在心上,後來再顧及到已經是明顯晚了。
站在邊上一臉鬱悶的看著他們拍完一幕戲,隨著湯韞一聲喊,到了白露死亡的這一刻。
滿目瘡痍的村鎮裡,屍橫遍野,血流滿地。
剛剛經過了新一輪的轟炸,地上被炸飛的斷胳膊斷腿還涔涔的流著血,僥倖活下來的傷病互相攙扶著再一次爬起來。
斷壁殘垣、哀泣連連,畫面裡急匆匆跑來的一堆人同樣是灰頭土臉,衣服上佈滿了髒汙的血跡。
“阿慶……”一個胳膊還流著血的男人大驚失色的朝著邊上一身血汙的一個男人跑了過去。
隊伍最前面的梁輝雙眼猩紅,一眨也不眨,如同呆滯一般的看向前面依舊是硝煙瀰漫的場地。
敵機從頭頂飛過的那一刻,他心裡就生出不妙的預感。
在戰地醫院方向一聲“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