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串聯起來細細一想,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氣得要跳腳。一邊命人整個南京城裡包括城外村鎮各處搜尋,一邊命人去請胡師爺做客。
柳三娘面貌特殊,若是單獨逃了,絕對不可能不留下蛛絲馬跡;若悄無聲息無人知曉,那麼肯定有接應的人,而且勢力還不小!
柳三娘倒也罷了,最令田老爺覺得悲憤鬱悶的是,那個會做菜,隨隨便便一說就是他沒聽見過的新鮮菜餚的小丫頭怎麼也不見了呢?
田老爺腦子裡猛的靈光一閃,便吩咐人前往醉春樓,打聽那兒的大廚是否像小丫頭說的那麼神奇。將大廚挖走也不錯嘛,何必非要小丫頭?
結果,不言而喻……
“死丫頭,敢耍我!”至此,田老爺終於算是什麼都明白了!小丫頭就是看準了他自持身份,即便她信口開河,他也不可能去醉春樓打聽,誰知,恰恰就著了她的道!
田老爺氣得發抖,滿腔怒火沒處兒發洩,胡師爺自然就成了那個倒黴鬼。
胡師爺心裡忍不住也有氣,心道你們這些人有錢怎麼了?有錢至於脾氣就這麼大嗎?不就是個花樓女子,跑了一個再換一個不就拉倒?非得鬧得整個南京城雞飛狗跳才行?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要求江寧知府衙門出動衙役幫忙尋人,簡直豈有此理!
知府大人也不敢這麼高調!
胡師爺忌憚田老爺,並不表示怕他,被他頤指氣使一頓臭罵,心裡頭也憋著火氣,回去之後在江寧知府面前添油加醋的告了一狀。弄得江寧知府也惱火了起來,揚州知府的表哥怎麼了?揚州知府還能管得到江寧的地界來?不給他的顏色看看,沒準回了揚州還得意洋洋的吹噓自己如何如何怕他呢!有損官威!
於是,在江寧知府的默許下,胡師爺面上沒什麼,背地裡卻毫不客氣的算計了起來,整得田老爺在南京城裡的日子沒有一天過得舒心,無論他要做什麼,總能碰上各種各樣的“意外”或者麻煩,攪得他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一開始還不知道,隨後猛的明白過來,心中雖然恨恨不甘,卻也不得不忍氣吞聲,收拾包袱離開了南京。
此事就此作罷。
再說胡師爺一邊整治田老爺,一邊心中對周釋之也不由暗暗起了疑心,親自去那處客棧院子看了看,發現他們早已離開。聯絡起來,胡師爺心中也隱隱的有些不安,但他很聰明的選擇什麼也沒有說。
再說陸小暑他們次日投宿的時候,碧清喚了周釋之和陸小暑過去,輕輕開啟一個很舊的紅木匣子,裡邊放著一支銀步搖。
她拿了起來,向他二人微笑道:“這支鶼鰈步搖是當初墨郎送給我的,這些年來我一直帶在身邊。整個步搖都是他自己設計的,步搖上還刻著我和他的名字,世上僅此一支。周公子可派人帶著這個去找他,他見了,自然什麼都明白了!”
周釋之這兩日正琢磨著如何跟碧清開口,不想她卻主動說了。
“碧姑娘先往山莊裡住著吧,我這就派人去請白先生!”周釋之心中一喜。
碧清點了點頭,朝他微微一笑。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若非周釋之有求於她的墨郎,又怎麼會千里迢迢去找她、告訴她關於墨郎的訊息,更不會管她的閒事?她並不覺得自己的回報有什麼不甘不服。
“師孃,等到了那邊,您安心住下就好,咱們一塊兒等師父!”陸小暑也笑道。
碧清笑著說“好”,又輕嘆道:“往後別叫我師孃了!你這丫頭,怎的口沒遮攔的!”
碧清與小雪一樣,雖然心心念念無一日不盼著脫離那個地方,可是一旦離開了,即將開始新的生活,卻不免又患得患失起來……
如果說先前陸小暑還不能怎麼理解她的話,那麼現在有了姐姐的例子,她很能理解了,想了想便笑道:“師孃好小氣,偏是不許我叫!算了,等我請示過師父再叫也不遲嘛!那就,叫姑姑好了!”
柳三娘一笑,這才作罷。
一路上車輕馬快,比來的時候快了許多,很快就回到了麒麟山莊。
一路上陸小暑、小雪姐妹跟碧清相處得十分融洽,碧清喜歡陸小暑,卻更憐惜小雪,待她格外的好,兩人在歌舞曲賦上同樣有興趣,相談起來更覺格外投機。
碧清本是極通透靈慧之人,人生閱歷也比小雪要豐富得多,一路上不動聲色的開解勸導,小雪的心結終於也慢慢的解開,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也更多了幾分。
到了麒麟山莊,與佟玉兒相見,雙方少不得又是一番抱頭痛哭,細訴別來之情。
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