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琸吃了一驚,“你說什麼?尹國王室的人?”
“琸兒,知道母妃為什麼恨那個謝雲曦嗎?她那死鬼娘搶了母妃的一切!母妃七歲那年被送來大梁,你外公馬上封那個端木雅為王太女,便是下一任的國主。”
段琸赫然看向淑妃,“……”
“嫡長為尊,這是自古不變的禮法,但到了母妃這裡,便都變了。明明母妃為長女,卻淪為被拋棄的一個,母妃不服!”
“……”
“老天開眼,那端木雅也死於非命了,但她的女兒卻又同母妃作對了!她要嫁的段奕,一直視你視皇上為仇人,那就得除!我不能再被人踩下腳下,絕不!”
“……”
“母妃要親眼看著端木雅的後人死在母妃的面前!所以,琸兒,母妃忍了二十多年,忍到現在,心中的怨氣不吐永遠活得不安啊!”
淑妃死死地拽著段琸的手不放,一臉淚水,而眼裡卻是翻騰著殺氣。
“好——,兒臣答應母妃。”段奕看著她的臉,而心中忽然有一塊巨石正緩緩的壓在上面,讓他窒息。
淑妃這才放開他的手,破涕而笑,拿著帕子不住地擦淚水。
“好,這才是母妃的好兒子。”
段琸的心中是震撼的。
雲曦是她的表妹?那麼婉婉也是——
而他與婉婉的那場婚約——
他鬆開摟著淑妃雙肩的手,聲音低啞暗沉的問道。
“母妃,兒臣有件事一直想問,謝婉也是端木雅的女兒,可你為什麼……要讓兒臣與她訂婚?卻又悔婚?”
既然訂婚了,為什麼又勒令他放棄她?與謝家大小姐合夥羞辱她?最終害了她的命?
“為什麼?端木雅的女兒麼,哪裡配得上你!母妃這麼做,只為了羞辱她,只可惜,那死女人死得早了些!哈哈哈——,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被人嫌棄著拋棄,一定會羞憤得自殺!”
段琸看了她一眼,緩緩地從榻上站起身來,目光黯然。
“母妃,兒臣要去西山兵營了,您想跟隨兒臣去梅州,兒臣這就讓人準備去。”
“好,琸兒,母妃等著你。”
。
段琸走出內殿,對宮外的主事大太監吩咐了幾句,便匆匆地離開了琉璃宮。
秋日正午的太陽依舊曬得火辣辣,但段琸卻彷彿掉入了一個巨大的冰窟窿。
四周的寒氣不住地往他身上滲入,一直滲入進了心裡。
——這輩子,要麼我死,要麼你死!
——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
——既知有今日,何必有當初?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攛掇著謝尚書將謝婉帶到京中?對她虛情假意說著情話?說什麼她為妻謝雲嵐為妾的鬼話?
——原來你的目的只是謝家大小姐!謝婉只是個墊腳石!
——南宮辰,段琸,你是個偽君子!
他的目的從來都不是謝家大小姐!
段琸張了張口,只覺得自己無法順暢的呼吸,而心中堵著的那塊大石頭,怎麼也掀不走。
夏公公跟在他的一旁,見他臉色忽然變得蒼白,擔心的問道,“殿下,奕親王與顧家公子都已經去了西山兵營了,皇上身邊的管事太監小安子也來問了。您快些去吧,都等著您點兵呢!”
段琸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說道,“夏公公,如果你母親讓你殺一個人,你會殺嗎?”
夏公公一怔,“是仇人的話,當然會殺。”
“但是,那人是你母親的仇人,卻是你的愛人呢?”
夏公公眨了眨眼,“殿下,這個……”
他慘然一笑,“算了,這個問題,誰也不好回答,……走吧,去西山兵營。”
……
淑妃要隨軍去梅州的訊息,被段琸瞞著。
一輛樣式普通的大馬車與兩輛裝著行李的小馬車夾在浩浩蕩蕩的大軍中。
顧非墨作為參軍緊隨著段琸,“段奕”青隱因是前鋒,走到隊伍的最前面。
林素衣則是穿了身小兵的服裝,跟在顧非墨的身邊。
。
十七日的傍晚,南詔人的車隊,已經走到了梅州城外八九十里處的一個山凹裡。
因為前方山谷裡忽然出現了狼群,有山民跑來說是咬死了不少人,夜間趕路進了山林會更加危險,冥生下令,所有人就地休息,明早再趕路。
雲曦像往常那樣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