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過像杜津梓這樣直言不諱的,韓非穆還是第一次見。再說,杜津梓既沒有高高在上直接回絕他,也沒有自降身份說什麼配不上他之類冠冕堂皇的話語,只用兩人“性格不合”這種司空見慣,卻屢試不爽的理由來拒絕自己,且兩人都不用承擔什麼責任,這樣讓韓非穆不知該如何回答杜津梓的話。
“杜小姐,這是何意?”韓非穆腦海中閃過幾個念頭,不過還是拿不準杜津梓的意思,便開口直接問了。
“我有男朋友。”杜津梓將目光投向了窗外,眼中的溫柔足以將外邊已經由狂風暴雨逐漸變小的雨勢,軟化成毛毛細雨。頓頓又道,“他是外省的。”
短短的十個字,便讓韓非穆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想必是杜津梓的父母並不願意她嫁到離家較遠的地方去,父母哪有不心疼閨女的,離得遠了,自是不放心,所以才安排了這次相親。而杜津梓估計也是不忍心讓兩位家長擔心,又或者是不忍心當面拂了韓家的面子,才答應來見一面的。兩家雖說不熟,不過家長之間偶爾也會來往,也算是有點交情的了,所以借韓非穆之口拒絕這門婚事,算是最好的方法了。
韓非穆自認為猜對了七八分,卻不知他只猜對了一半,他只猜對了杜津梓的那一半。至於杜津梓父母那邊,並不是不同意杜津梓遠嫁,而是根本就不知道杜津梓有男朋友這回事。杜津梓一直瞞著自己的父母,瞞了五年的時間,要不,杜津梓的父母也不會如此頻繁的讓她來相親。
杜津梓已經二十五歲了。
二十五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年紀。
前兩年家裡人認為杜津梓還小,婚事不急,總想著讓她自己挑個滿意的,家長也不多問。不過這眼看兩三年過去,眼看杜津梓連個男朋友都沒有談過,一家人這才急了,忙前忙後讓杜津梓相親。
原本想說“人卑言輕,不足以服眾”的韓非穆,在瞥見杜津梓看向窗外那略帶憂傷的眼神,一下子就心軟了,心裡的話在開口之前就轉了彎。
“杜小姐放心,我會盡力而為的。”韓非穆嘴上沒有把話說實,心裡卻是打好了不干涉杜津梓的譜。短短几分鐘的相見,杜津梓留給了韓非穆“真性情”的印象,現在這個時代,毫不掩蓋的表達自己的想法的人,真的不多了。而杜津梓在他面前,毫不做作,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給韓非穆留下了非常好的第一印象,甚至之前韓非穆還因自己的倏忽,有一絲對杜津梓的愧疚之情。
如果韓非穆知道真實情況的話,定不會如此輕易答應杜津梓的要求,最少不會把話說得這麼肯定。韓非穆就因與前女友分居兩地,遭到父母的強烈反對,兩人被迫分手。此時認為杜津梓陷入與當年的自己同種境界的韓非穆,便不願意做拆散鴛鴦的壞人,也就算是應下了杜津梓的話。
若說杜津梓這邊,真的是一句假話都沒有說過,而令兩人的想法殊途同歸的原因就是一個,韓非穆腦洞開的大,想多了。但是不管怎麼樣,都達到了杜津梓想要的目的,她也就懶得去管那麼多。
氣氛一時有點悶。
外面的雨勢小了不少,潮溼泥土的腥味混著濃郁醇厚的咖啡豆的香味,充斥著整個咖啡館。
韓非穆向杜津梓建議道,“杜小姐接下來去哪裡?我的車就在外邊,可以載你一程。”
韓非穆這也是有點待不下去的意思了,衝著一個對自己沒有絲毫興趣的人,除了狗皮膏藥,任是誰也沒有繼續纏下去的意願。
“韓先生若有事去忙便好,我還想在這裡坐一會。”杜津梓已將目光又投在了韓非穆身上,嘴角輕輕展開,委婉拒絕了韓非穆的好意。
韓非穆有點意外。之前一直盯著窗外的他,因為雨滴將窗戶模糊,並沒有注意到杜津梓是怎麼過來的,不過據他所知,杜津梓現在還是一名學生,這時說這話,也是想著杜津梓可能不方便回程,順道載一程而已。沒想到杜津梓竟然拒絕了。
“那便不打擾杜小姐了。以後有機會再聚。”韓非穆瀟灑地起身。
“再見。”杜津梓惜字如金,也不挽留,隨著韓非穆的動作起身,主動伸手,與韓非穆握手告別。
一場秋雨一場寒。
轉瞬即逝的疾風驟雨早已進入尾聲,現在連個細雨濛濛都不捨得施捨,只有樹枝上掛著微微泛黃的樹葉,還會奢侈得滴下一滴豆大的水滴,砸在大樹下方的車頂上,發出一聲悶響。
韓非穆手握方向盤,坐在駕駛座上。原本準備開車走人的他,在看見靠窗的那個身影時,情不自禁地將車靠路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