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祈一個躍步,從窗臺上追逐而去。
嫻靜的小巷子裡,黎懿邇虛弱的靠在牆壁上輕喘兩口氣,突然,頭頂上空光線被阻,她愕然的抬起頭,四目相對。
林宏祈將袖中的療傷藥放在她身前,“吃點吧,齊義那一掌不容小覷。”
黎懿邇警惕的拿起藥瓶,開啟嗅了一嗅,確信對於自己的傷勢有幾分好處後便不再遲疑的吞下,“你為什麼要救我?”
“第一,我們不是敵人,你要殺的不是我鳳淵皇帝,第二,我佩服你的膽識。”
“多謝。”黎懿邇順著牆垣站起身,“大恩小女子必定銘記在心,他日定然相報。”
“你不會還打算刺殺黎君吧。”林宏祈問道。
黎懿邇冷笑,“不死不休。”
“果真膽識過人。”林宏祈再送上一瓶丹藥,“我住在城西街尾,如若有所困難,儘管來找我,雖然我不會替你刺殺,但可以提供免費藥物。”
“你為什麼要幫我?”黎懿邇蹙眉,這天上怎會掉餡餅。
林宏祈嘴角微微上揚,“我說過我佩服你的膽識,拋卻身份,我也算是江湖中人,像你這樣的巾幗紅顏,在下自是佩服尊敬的。”
“謝謝。”黎懿邇收斂鋒芒,將手中劍穗放在他的掌心,“我並無回報之物,這是我自己編織的,就當贈藥之禮,謝謝你。”
“多多保重,黎君這樣的人物,憑你一己之力是無法刺殺的,有時候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凡事不因急功近利,你要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他再是銅牆鐵壁,也有防不慎防那天。”林宏祈雙手抱拳,言罷之後轉身離開。
黎懿邇愣愣的站在原地,瞧著他離開的那道背影,手中的藥瓶微微捏緊。
“出來吧。”林宏祈站在大樹下,早早就注意到了身後悄然跟來的影子。
齊若言笑如春風走近,指尖輕輕的觸碰大樹樹枝,笑道:“如果方才那席話被黎君聽到,恐怕更會咄咄逼人的讓陛下給一個理由。”
“我只是實話實說,我看不慣一群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林宏祈正色道。
“那你就這樣將自家陛下置於做個不仁不義,背後插刀之人?黎國與我鳳淵,可算是盟友,這盟友背後慫恿殺手刺殺盟友,你說以後誰還敢與我鳳淵結綁?”齊若言目光下垂,正巧落在他手中的劍穗上。
林宏祈將其收入自己的袖口中,視若無睹道:“太傅可是來請陛下回宮的?”
“不,只是碰巧路過罷了。”
林宏祈低頭,這才注意到齊若言手中的藥材,眉頭微皺,“能讓當朝太傅親自抓藥,恐怕對方也必是什麼大人物。”
“你誤會了,它不是人,是陛下給我的那隻白虎,既然是陛下聖賜之物,我豈敢怠慢?”齊若言不著痕跡的將藥材掩藏在身後。
林宏祈點點頭,“你把陛下送給你的白虎怎麼了?話說那可是野獸,野獸需要吃藥?”
“當然了,生病了就得吃藥。”齊若言再次解釋。
“今日太傅可是給屬下上了很生動的一課。”林宏祈笑言。
“既然你也在這裡,那我也不便上去打擾陛下了,我先回府了,以後記住三緘其口,小心隔牆有耳。”齊若言擺袖,轉身往著回走。
林宏祈靠在大樹下,笑意滿滿的盯著那道消失的背影:太傅大人,當你和陛下在寢殿內卿卿我我不分彼此的時候,可有想過隔牆有耳這句話?
太傅府內,齊若言端著一碗湯藥在避開眾人之後,悄然走回臥房。
檀香繚繞,一縷煙塵靜謐的拂動,窗前蘭花嬌豔綻放,在本是書墨氣息濃重的臥房內平添一抹別樣姿色。
珠簾輕顫,一道人影側躺在床邊,輕輕咳嗽。
“喝藥吧,看看這副藥能不能緩解你的內傷。”齊若言小心翼翼的將湯碗放在他的掌心。
白虎點點頭,面色蒼白的喝了一口,藥汁滾燙,舌尖觸碰之時,引得他眉頭一顫。
“等一下,還燙著。”齊若言接過藥碗,拿著絲帕替他抹了抹嘴角,“還是我來餵你吧,你這樣子雖然不是白虎,我總是忍不住會把你想象成那隻一口氣就可以吞下一隻乳牛的大傢伙。”
“是嗎?”白虎張開嘴,輕輕含下他送上的藥勺。
“白曜。”齊若言看著他,欲言又止。
白虎愣了愣,問道,“有話就說。”
“沒什麼,喝藥吧。”齊若言吹拂過熱氣,將冷熱適宜的湯藥送到他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