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對這種說話不置可否,他這麼多年一直研究易經、八卦,還是齊城周易協會的理事,他自認為要比李康這種半吊子要強很多的,起碼從他這算的卦還沒有找回來過的。
摩挲著手裡的葫蘆,老黃的眼神有些深沉:“算卦這活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她這麼一個半大的丫頭要開啟局面可是不容易,是不是有人在後面託著她啊?”
“還真讓你說著了!我在公交車上越聽越不對味,便假裝對那個小大師的算卦感興趣,問她們要了預約的聯絡方式。”李康掏出手機給老黃看:“你猜幫她打理這些的是誰?就是新華書店後頭那條南二巷擺攤算卦的王胖子。那孫子連易經都沒讀過,拿著他爺爺一本破書也敢擺攤算卦,一年到頭老有事主去揍他。”
“是他啊!”老黃摩挲葫蘆的速度不禁慢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比剛才輕鬆了許多:“他這是算卦算不靈又整別的歪門邪道了?有這心思都讀些書多好!”
李康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老黃,你說他自己都算不明白,到底咋把那小姑娘捧起來的?可別和我說那小姑娘算的準,打死我也不相信!”他越說越生氣,好像若是王胖子在面前就要揍兩拳似的:“這王胖子怎麼總給我們添堵啊!”
“王胖子這人算卦不怎麼樣,命倒是不錯。”老黃喝了口茶有些感嘆的說道:“咱們這些人,你、我、花老三、易明、包括我們協會的那些人,甭管會長、副會長、理事,全都指望著指望著這點本事吃飯。就王胖子不用,人家靠租金把自己養的白胖白胖的,你說氣人不氣人?”
“他就和玩票性質似的,我以為他不幹了呢,沒想到又整出了這麼一招。”李康試探著看著老黃,半開玩笑地激他:“咱哥幾個就你名頭大,這事你不出面?”
老黃是算卦的老油子了,自然不會人家一激就上套,可也不會無動於衷。齊城這個地方是個三四線的小城市,大部分都是本地常住人口,外來的人、流動的人佔了很小的一部分比例,經濟發展基本上靠的都是本地人。
而他們這個算命市場也是如此,齊城總共就這麼些人,算卦的市場也就這麼大,多一個人算卦他們就少分一杯羹。
再說了,一般事主想算卦的都喜歡提前打聽打聽,看有沒有靈驗的推薦,要讓他們矇頭去找還真尋不到地方。其實很多算過卦的也說不準到底靈不靈,因為他們算流年運勢的時候都模稜兩可的話,很難正好卡在點上。
一年到頭絕大部分生意都是來算結婚日子的,圖個吉利。雖然一單生意只要三百塊錢,但是十來分鐘就能搞定,有的還願意加一百算算流年運勢什麼的,也不費太多的事;剩下一小半的生意通常是看風水的,家裡的風水、辦公室的風水,這個要上門了,通常一千塊錢起,因為價格不算便宜,所以這樣的生意比較少,有時候一個月也接不到一單。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老黃靠著一個周易理事的身份生意還算好做,一個月怎麼也能賺個兩三千塊錢,趕上旺季的時候還有賺四五千的時候。
可齊城畢竟不是大都市,算卦的市場也有限,有一個人的名聲突然起來,對其他的同行來說肯定會造成影響。
撒手不管是不肯能的,但得好好琢磨琢磨怎麼個管法。
老黃搓著葫蘆用力的險些把手上的皮給搓下來,一看這力度就知道他心裡不平靜:“你都打聽了嗎?她都什麼時候在那算卦啊?”
李康一想起這個更生氣了:“我還真問了,那倆老孃們說看她心情,我就沒見過這樣算卦的。”
老黃抬起手來往下壓了壓:“若是這樣還真不用慌了,這肯定是和那些做生意的人學的飢餓營銷。這人啊,骨子裡就有點賤皮子,你越讓他排隊、越把架子抬的高高的,反而追捧的人越多!無所謂,不足為慮,越這樣越說明她只是花架子。”
老黃說完琢磨了片刻似乎又想了一個什麼主意:“從她那算卦必須得排隊?”
“也能插隊。”李康憋屈的說了一句:“現在插隊的價格是兩千五。”
李康立馬就不說話了,一般結婚算日子至少得提前半年,這個時候正好是淡季,這眼瞅月底了,他也就才賺了兩千五六,要是把這錢當探底的錢,實在是不值當的。
“咱等著!”李康磨了磨後槽牙:“這眼瞅著就十一放假了,她肯定還會出來擺卦攤,咱不花那個冤枉錢!”
李康眼睛裡閃過一絲遺憾的光芒,很快他又若無其事的抬起頭來:“那等她算卦的時候咱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她搶咱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