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沒有反應過來,雅霜眼明手快的推了一把奶孃,反應過來的奶孃趔趄了一下,到底還是穩穩當當的將四皇子送到朱昭容的懷中。
朱昭容抱過四皇子,眉宇間的冷霜化作了暖陽的潺潺流動的泉水,還沒等雅霜鬆口氣,就聽到朱昭容平靜的話語,“跟尚宮局說下,奶孃不符合本宮的歡心,換個新的進來。”
驚呆了的奶孃楞在哪裡反應不過來,雅霜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滿臉慈愛的哄四皇子的朱昭容,使了個眼色給殿內嬤嬤,嬤嬤會意,馬上就拖著奶孃朝外頭走去。當然,是絕對不可能奶孃驚擾到朱昭容的,奶孃還沒有喊出聲,就被眼明手快的嬤嬤們給捂住了嘴。
等朱昭容將四皇子哄睡著了之後,原本溫憫慈愛不再,整個人比起萬年寒冰還要冷酷。
雅霜打起精神,勸說著朱昭容,“娘娘,皇上素來孝順,這次也是不得已為之,只要四皇子好好的,將來的富榮肯定是享用不盡的,再說了,四皇子如今在風頭上,少受點關注,對四皇子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
朱昭容懶懶的抬起眼皮,眼裡的堅冰卻是讓人不寒而慄,“你倒是想得開的,也不枉父親花了多少心思送你進宮。”
在進宮當初,朱昭容確實是風頭正盛,後來失寵之後,她原本帶進宮的從小貼身服侍的兩個丫鬟也因為在她冷落的時候,犯了錯被被找麻煩的秦婕妤給弄沒了命。在除夕宴會上,她以一舞再次得到昭宗帝的恩寵,但她身邊也沒有得用的人,因此他的父親將他身邊的最信任的大丫頭託了關係送進宮。
雅霜嘴裡滿是苦澀,面上依舊是溫順謙和,她知道,朱昭容素來是討厭自己的,不管是從前她還是湖州知府府裡的尊貴的大姑娘,還是現在高高在上的昭容娘娘,在她心裡,自己始終是低賤的奴才,身為奴才自然得遵守自己的本分,不要妄想自己不該得到的。
真要她說,她也不想進宮服侍這位喜怒無常的昭容,她寧願走自己之前規劃好的路,在府裡找個管事,以後做個管事嬤嬤,雖然依舊是奴才身份,可也是有幾分勢力。不像現在,進了宮,跟家人從此遠離,自己卻一輩子只能守在這望不到邊的後宮中,日日熬著,熬到閤眼的那一刻。還得時時刻刻擔驚受怕,就是不知道晚上躺在床上閉眼的時候,早上還有沒有機會睜開眼睛。
“娘娘,那是皇貴妃殿下的步輦。”看著前頭走過來的儀駕,崔女官輕聲提醒。
沐顏苼的眉頭皺了起來,面色有些不少,崔女官示意了一下,抬著步輦的太監們放下步輦,海蓮走上了前去,沐顏苼扶著海蓮的手慢慢的走下步輦。
沐顏苼這邊的動靜落到容尚宮的眼中,眼睛飛快的眯了一下,王成恩詢問的看了一眼容尚宮,容尚宮面色淡淡的搖了搖頭,於是徑直離開。
見皇貴妃的儀駕視若無睹的離開,原本還算好修養的沐顏苼臉上飛快的閃過一抹難堪,崔女官見狀忙出來說話,“娘娘,皇貴妃素來都不會跟宮裡的任何人打交道,進宮這麼長時間,去景仁宮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雖然在後宮裡生活了大半年,沐顏苼這還是第一次跟皇貴妃對上,也不是她沒有機會,只是皇貴妃出行的時間太過跳動,根本讓人無法把握其中的規律。而且,最開始幾個月,她都在安心養病,等她病好之後,又得花心思處理孃家的事情,也分不出多少心來。而且,她正在聖寵之上,自然得是別人討好她,根本就不用她花費心思去討好人。
進宮這麼長時間,皇上對自己從來都是溫聲細語,連霍皇后都沒有給自己使過臉色,總是言笑晏晏,同處於妃位的沈德妃、姚賢妃,雖然心有不忿,到底是維持住了世家女子的大氣寬和,其他的,身份不如自己、恩寵不如自己,背後是免不了難聽的話語,當著自己的面總是能將殷勤保持在一個恰到好處的地步。
漸漸的,讓從前謹小慎微的她都忘記了小心翼翼,整個人開始飄飄然起來,從前她或許覺得沒有什麼,但是現在不同,讓她有種很難下臺的、面子上受不住的感覺。
面沉似水的沐顏苼想著怎麼樣找回場子,只聽到一聲輕咳,沐顏苼微微的僵了僵,眼含不滿的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步輦邊的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婦人,面容平淡無奇,典型的丟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的型別;唯一比較出奇的是她的一雙眼,如同經歷實際輪迴的風霜,蘊涵了無數的故事在其中;第一眼或許只是覺得特別,可是第二眼看上去的時候,引起了好奇心,讓你想要去猜測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名婦人姓江,是沐顏苼特意求了昭宗帝,昭宗帝許可留在她身邊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