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荀楨家越近,王韞越怕,心臟跳得快要蹦出喉嚨。
等車停下時,王韞發現她,腿軟了。
成親對一個感情經驗為零的廢宅來說太刺激了。
贊者在外面請降輿。
王韞聽著贊者高昂的聲音,心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拔腿就跑的衝動。
她現在跑成不成?
之前怎麼安慰自己,現在就怎麼害怕。
覺得自己破罐子破摔已經做好了準備的想法,到最後關頭全都化成了虛無縹緲的輕煙。
她真的非常想逃婚。
瞧見車裡久久沒動靜,贊者面色古怪,又喊了一遍。
王韞欲哭無淚。
雪晴見車裡靜得不太對勁,忙低聲地詢問道,“姑娘?”
王韞知曉自己不下車不行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掀開了車簾。
腳一踩上實地,便有種濃濃的不真實感,王韞被人領著站到了門北面。
荀楨早已出了中門面朝南等著了。
瞧見贊者喊了一遍,車裡遲遲沒動靜,他眉頭也沒皺一下,忽略了他人異樣的窺視,穩穩地站著。
見王韞下來,他才上前去行禮。
而王韞聽著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已經快要嚇尿了。
她能感覺到荀楨正朝她走來。
待他快要靠近時,王韞慌忙後退了一步,差點踩到自己的裙襬。
荀楨果然沒有再上前,在離王韞三四尺遠的地方停下了步子。
王韞悄悄舒了口氣。
要是荀楨站得近些她能看到一點荀楨的鞋,但是她現在對荀楨的鞋一點興趣都沒,她只想離遠一點。雖然挺沒出息的,她確實是害怕。
兩人行了禮,荀楨帶著她往室內走,一路上都保持著幾尺的距離,精確得彷彿刻意丈量過。
隨從已經佈置好了席面,王韞進了屋和他分東西而坐。
全程王韞都僵著身子,聽著贊禮唱什麼她就幹什麼,相對拜了兩次,又是作揖又是還禮。
一番下來,她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接著王韞的蓋頭就被挑下來了。
王韞:……
我屮艸芔茻???
還沒來得及抬手去攔蓋頭,眼前的男人猝不及防地就映入了她眼中。
他面容清矍,顴骨有些高聳突兀,眼角生著細紋,眼尾微微向下,一雙眼卻清亮極了,不像尋常老人渾濁中透著一股暮年的死氣,周身氣度很像金庸描寫黃藥師的那十六個字。
王韞還沒從“我擦?蓋頭不是洞房時挑下來??”的衝擊著緩過神來,迎面又來更猛烈的衝擊。
她傻著眼望著荀楨,內心簡直是掀起了海嘯,電閃雷鳴,濁浪排空。
不是驚豔,而是一時衝擊太大。
王韞之前腦補的一直都是死氣沉沉,像個幾百年的老烏龜一樣的老頭,再不濟點就是眉眼深沉,滿是算計的老政客形象。
而眼前荀楨拿著秤桿莞爾,眉眼平和。
王韞:……???荀楨長這樣??
她到底是在做夢還是怎麼地?
眼前的人倒像不是深沉的老政客,而像是老名士了。
王琳真沒騙她,氣質這麼好的老頭比起她之前的腦補現在這樣倒是意外之喜了。
至少給她的感覺這人不至於做出點什麼沒下限的事。
這難道就是“腹有詩書氣自華”??
王韞詭異地看了他一眼。
不應該吧,他這副模樣年輕時不用想象便知道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為何一生都沒娶妻,就算老年想有個人作伴,怎麼偏就看中她了?
王韞來不及思考,隨從便已端上了臉盆毛巾。
她胡亂地沾了點水,拿著毛巾擦了擦。
倒是荀楨不緊不慢地將手伸進盆裡盥洗著,他的手確實是老年的人,不如年輕人白皙好看,爬著條條紋路。
作者有話要說: 那十六個字是“形相清癯,丰姿雋爽,蕭疏軒舉,湛然若神”。
荀楨正式出場了,是個比較俊的老頭,咳咳
第10章
賓客不多。
王韞用眼角餘光掃視了一圈。
大部分人神色自然,說說笑笑,中年文人居多,也有些年輕人和老人。並沒有出現王韞想象中被神色各異的賓客圍觀的窘境,也沒有出現其他人家成親賓客鬨笑的熱鬧場面。
王韞的視線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