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誰知道漆黑的木板下是不是一堆尚未化完的白骨?
王韞想象力很豐富,以前她挺自豪的,此刻她真的很恨自己的想象力的。
她已經腦補出了棺材裡的屍骨。掛著破爛的布條,覆著腐肉的森森白骨,頭顱上覆著些稀稀落落的髮絲,眼眶處只有兩個巨大的黑洞,隔著木板死死地盯著她。
王韞一個哆嗦,差點被自己的想象嚇得飆淚。
臥槽先生救命!我不要這麼中二了!
可是她跑得太快了,荀楨已經被她甩在了夜色中,再也看不到了。她喊再大聲荀楨也不會腳踩七彩祥雲來救她。
得了,硬著頭皮上吧,王韞。
“別想別想,越想越怕。”王韞綠著張臉安慰自己。實在怕得慌,就做點啥轉移注意力,佛經不行,王韞也不知道有什麼佛經,況且一念佛經就像是承認了有這些不乾淨的東西存在似的。
這個時候就有點想點馬克思之類的。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眾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於是王韞唱起了紅/歌。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腳踏著祖國的大地,揹負著民族的希望,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我們是工農的子弟,我們是人民的武裝,從無畏懼,絕不屈服,英勇戰鬥,直到把反動派消滅乾淨,毛/澤/東的旗幟高高飄揚。”
從《解/放/軍/進行曲》到《黃河大合唱》再到《沒用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
紅/歌大法好,社/會/主/義/大法好!
回想著閱兵時見到的威武雄壯,正氣凜然的兵哥哥們,唱著唱著王韞的快要跳出喉嚨口的心慢慢回落,就這麼王韞附身屈指敲了敲棺材。
“咚咚”兩聲迴響在田野中。
棺材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只有斷斷續續地啜泣聲忽遠忽近。
王韞唱著紅/歌健步如飛,一邊往前走一邊扯著嗓子喊,“有人嗎?”
她的聲音迴盪在曠野裡,驚起一樹枝的飛鴉。
王韞喊了兩聲,興許是她現在的位置離關著女人的棺材近了,女人聽到了王韞的喊聲,幽咽的哭聲突然停住了。接著便是一陣瘋狂的拍打聲和她喜極而泣的回應,“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王韞大喜,終於不用再繼續敲棺材了!
“你等等!我馬上來!”
知道王韞的存在後,錘擊棺材的聲音越來越激烈,夾雜著女人含糊不清的哭喊。
王韞大聲安慰著女人,加快了步子循著聲音來源跑去,她跑得急了,一時未注意到腳下,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絆了一下。王韞一個踉蹌了,向前跌去,摔倒之際,王韞下意識護住手裡的燭臺,高高舉過頭頂,免得摔下來的時候點燃草叢。
疼疼疼!
預想之中的疼痛襲來,王韞整個身子直接就砸在了泥土地上,剎那間,覺得不止是膝蓋摔破了皮,她的胸都要被撞飛了,胸往地上一磕差點沒把她撞吐血。
王韞倒吸一口冷氣,從地上慌忙爬起來,無暇顧及自己的傷,王韞低頭拿起絆到她的罪魁禍首。
是一個不知名的果子,很新鮮,像是剛剛才被人遺落下的。
此處偏僻,大晚上基本無人路過。
之前聞到煙味又鑽入了王韞的鼻子裡,王韞端起燭臺,小心翼翼地照著眼前的路。
往前又走了兩步,便瞧見了草叢中被打翻的一束香和果盤,草叢被人踩出了一大塊痕跡,野草蔫蔫地垂著頭,俯著腰貼著地。貢香被人踩斷成了兩三截已經熄滅了,圓圓的果子和著碎瓷片散落了一地。
要是摔倒這些碎瓷片上……
王韞想象了一下畫面,畫面太美她不敢想。
再往前看,一地狼藉前擺著一口笨重的棺材,其他棺木雖然歷經風吹雨打但也能出來木質都不錯,而眼前的棺材畫風突兀,粗製濫造。
王韞撲倒面前的棺材上,敲了敲,“有人嗎?!”
再無人回答她她就要打人了。
王韞話音剛落,棺木中便傳來了女人清晰的哭聲。
“有人有人!!”女人悲鳴了一聲,砸著棺材板,哭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終於找到了!
王韞靠著棺材滑下,癱坐在地上,如釋重負地長舒了口氣。
“你不要怕,我已經叫人去喊人了,我現在不能撬開棺材,棺材板已經被釘上了。”王韞疲憊道。
有個活人在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