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作別,王韞便被纏上了,被留著吃了頓飯,又纏了半刻,直到下午三四點的時候才堪堪出發。
王韞抱著自己的包裹,落荒而逃似地來到了馬車外,頂著身後莫名炙熱和失落的視線,施重陽的就站在門檻外望著她,目光刺得王韞脊背發燙。
王韞閉著眼慚愧地想:“我錯了,我可能傷害到一顆純情少年心了。”就希望她走了後,施重陽能早日找到自己喜歡的姑娘。
施重陽對她的好感,來得莫名其妙,但王韞也能捉摸出一些原因,無非是小地方人少,從未見過像她這款的,她撬棺材板的事可能贏得了他不少好感,在心底給她美化了不少。自始至終兩個人都隔著距離,要是真正接觸到她本人,估計他就不會這麼喜歡上她了。
王韞摟著包裹摟得緊了緊。
荀楨眼一瞥便瞥到了王韞鼓鼓囊囊地包裹,也不知裝了些什麼,便問了一句,“小友怎麼不讓折芳把包袱收拾起來。”
王韞睜開眼,“我想自己帶著,裡面有我珍視的東西。”
荀楨贈她的硯臺,堅麗玉潤,好似灑下漫天星屑的硯臺。她不管不顧重不重,帶著硯臺上了路,時不時就拿出來看一看,止不住地笑。
不等荀楨再問,王韞一咕嚕地鑽到了車廂中,抱著包裹穩穩地坐下。
荀楨嘆了口氣也撩起了簾子,在王韞身側坐了下來。
車伕吆喝了一聲,揮了揮手裡的馬鞭,拉車的馬甩了甩鬃毛,車輪跟著骨碌碌地轉動著,揚起一地塵沙,把客棧漸漸地在了漫天的塵沙中。
馬車一路平穩地行駛著,窗外的景色飛地閃過,荒野,小溪,七/八戶人家,以及重重樹木間掩映著的破敗的小廟,
王韞看著小廟,有些晃神,事情真的都結束了嗎?
怎麼她心裡這麼慌呢?
摟著的硯臺堅硬地有些咯手,在手臂上留下淡淡的粉色印子,王韞在心中和山神菩薩什麼的許了個願。
剛許完,突然馬車車身便傳來一陣劇烈的顛簸,整個車廂晃動了一下,能聽見車外折芳驚慌失措的叫喊。
王韞手裡的包裹未來得及摟住,摔在了地上,骨碌碌地往前滾了一滾,王韞和荀楨也都跟著顛簸的馬車往前撲去。
就差摔個面朝地時,荀楨忙伸手按住了車廂內壁,穩住了身子,見王韞往下撲,又在情急之下伸出另一隻手摟住了王韞,王韞一頭砸在荀楨的臂彎中,鼻頭被猛烈的撞擊砸得一酸,眼淚花頓時從眼眶了冒出來。
“疼!”王韞捂住了被撞得發紅的鼻子,痛撥出聲。
臥槽好疼!鼻軟骨好像都被撞歪了!
“小友無妨吧?”荀楨聞言,忙鬆了手放開了王韞,見王韞捂著鼻子眼淚閃閃地不說話,眉頭頓時一皺,抬手就去掰王韞的手,“鬆手,叫我看看。”
王韞捂著鼻子淚眼模糊地看著他。
荀楨瞧見王韞眼中的淚水,刻意地放柔了嗓音,“讓我看看,莫怕。”
荀楨的聲音太溫柔,王韞好似被蠱惑了似地漸漸地放下了手,痠痛不再,眼睛裡只有荀楨焦急的神色和溫柔得好似在哄孩童一樣的嗓音。
他好像挺擔心她的。
刻意保持的距離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荀楨凝神皺眉觀打量著王韞的面容,見王韞只是鼻子被撞紅了,荀楨舒了口氣,輕輕地笑了,“看來是無妨。”
“怎麼了?”王韞揉著通紅的鼻子,茫然地看著身側的荀楨。
荀楨顯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搖了搖頭,站起身,“我去車外看看。”
王韞一手捂著鼻子,撿起滾落在地的包裹,跟著荀楨一起下了車。就見馬車像瘸了腿的人不正常地歪在一側,而車伕愁眉苦臉地對著馬車發愣。
折芳待在原地瞪著眼,見王韞出來,衝上去扶住王韞,雖是扶著王韞,手卻摟著王韞摟得緊,心有餘悸地看著馬車。
荀楨上前問車伕:“發生何事?”
車伕聞聲抬起頭,一抬眼看見荀楨和王韞,眉頭皺得更緊了,“回郎君的話,”車伕苦笑,“車壞了。”
荀楨:“好好的車怎麼壞了?”
車伕苦笑著抬手指了指車輪,“車軸好好地不知怎麼地斷了,好在及時溫住了馬,未發生什麼大事,郎君和娘子未受傷吧?”
荀楨見他忐忑,當下便安撫道,“我們無事,究竟發生何事,好端端地馬車怎麼會壞?”
車伕懊惱:“是我不想著檢查馬車,叫郎君和娘子受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