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韞正經臉:“可能是你平常太浪了吧。”
周衍修:“???浪?”
王韞看也未看周衍修疑惑的表情,抬腳就往前走,“就是事兒逼。有事沒事都愛找事。”
周衍修忙跟上王韞的步子,一側身閃過院子裡咕咕叫的母雞。“有事沒事都愛找事?”他沉吟了一聲,突然大笑出聲,“秒極秒極!我性子確實如此,但娘子你可知曉,我此番前來,卻不是沒事找事,而是正有事情告知於你,否則,我怎會大老遠地從京城趕來。”
廚房離荀楨住得屋子很近,本來農家小院佔地面積就不大,走了兩三步也就到了,王韞推開廚房門,拿起灶臺上的抹布,頭都未抬一下,“你說吧,就不要故弄玄虛了。”
王韞真有點難以招教周衍修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太飛揚跳脫,思維漫無邊際,方以默可能和他會有共同語言。
周衍修打量了一眼廚房,伸手抹了把灶臺,“我要告訴娘子的事,正是我師父和荀先生不願讓你知曉的,我不直接同娘子言明的。”
“我若直接同你言明瞭,師父就要怪罪於我了,若是娘子你來直接問我,我便可告知師父,是我挨不住娘子的問,不得已才全盤托出,畢竟天機不可洩露不是?”
王韞被周衍修突突像子彈似得一大通言論搞得有點懵,愣了一秒,王韞才理清他在想些什麼,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周衍修,“等等,你的意思是要我主動來問你?你不能主動告訴我?”
周衍修點點頭。
王韞:“也就是說,你怕你師父罵你,所以甩鍋在我頭上?”
周衍修“甩鍋是何意?”
“就是你要我背黑鍋的意思。”
周衍修皺眉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拊掌大笑,“正是如此,我正是希望娘子給我背了這個黑鍋。”
王韞:“……”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行吧,”王韞擱下手裡的抹布,“我問你,為什麼你告訴的事,你師父知道了會生氣?而你又非要告訴我?”
周衍修被問得怔住了,他一雙眼探究性地盯著王韞,“我想不到,娘子你竟然會問出此問。言辭犀利,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叫我難以回答。”
王韞來到爐子前,端起爐子上煎藥的小藥罐,:“說吧。”
周衍修上前搶過王韞手裡的藥罐,“讓我來拿吧。”
王韞抬手又把藥罐拿了回來,“我來拿,你去幫我倒點水在盆裡。”
周衍修乖乖地拎起廚房裡的木桶倒了點水在盆中,王韞把藥罐和鍋碗放入盆中,坐在小馬紮上,拿著抹布慢慢地清洗著。周衍修就蹲在王韞身旁,炯炯有神地望著王韞洗碗。
看著盆中的水波紋,周衍修笑道,“我自小就不信天定命定的事,也不喜歡什麼萬物都有其序,不可輕易擾亂的說法,你看就像著盆裡的波紋,藥罐子已經放進去了,水面上漣漪也起來,還要硬把藥罐子撈起來,漣漪抹平,這不是沒事找事,自己騙自己嗎?”
“師父既然想要把藥罐子撈起來把漣漪抹平,我偏要希望任其發展變化。”
“吳山新搖落,湖光淨、鷗鷺點漣漪,”周衍修突然唸了句宋詞,“你聽這句詞可美?何必非要去撥正,故而師父有事想要瞞著娘子,我便偏要告知娘子,這便是我為什麼非要告知於你的原因。”
“至於師父為什麼生氣,是因著他和荀先生有事瞞著你,不願讓你知曉,但依我拙見,娘子既然已身處其中,便斷不能被矇在鼓裡,故而我當日在橋上故意等來娘子,至於當初為何不挑明,便是希望娘子回去能有所感有所知,再前來詢問於我。我既然告知娘子,明擺著就使師父做的努力付之東流,故而師父才會生我氣。”
“想不到,才過了幾日娘子看起來便像是對橋上的事了無興趣了。”
王韞停下了手裡清洗藥漬的動作。
其實不是她對橋上事沒了興趣,而是她在害怕。打那天被周衍修對著腦門一戳,王韞就總是夢到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年。夢裡她和他親密得就像是一對小情侶,周衍修想要告訴她的事肯定和這少年脫不了干係,但這也意味著,她一旦知道了事實的真相,眼前的發展可能就脫離了原本的軌跡,像脫韁的野馬似得往著不知明的方向奔去。
她才直面自己對荀楨的喜歡,要是少年真是她失憶的情人什麼的,玩笑就大了。
周衍修不知道她心裡的糾結,或許是知道了不願意挑明,故意在裝傻,他哎呀了一聲,上前拿起王韞手裡的抹布,“怎麼洗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