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燻兒氣鼓鼓地捏著拳,騰地從坐上站起道:“堂姐,我去幫你和她們理論!”
然後她炮彈一樣就往外衝,顧雙華連忙拉住她的小胳膊道:“你去和她們理論,她們就會信你嗎?就算她們信了,外面還有那麼多人,難道你一個個都去和人家解釋或是吵上一通嗎?”
顧燻兒氣得眼都紅了:“可明明是子虛烏有的事,怎麼能任由她們這麼壞你的清譽。”
顧雙華嘆口氣,將她硬拉回來,塞了個酸棗到她口裡道:“這樣的謠言如果找不到來源,誰能解釋的清呢。況且,她們其實根本不在乎是不是真的,不過是圖新鮮刺激,圖一時私慾,你就算一個個去解釋,也只能越洗越黑,增加人家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顧燻兒憤憤咬著口裡的酸棗,實在不明白堂姐為何能如此理智,她光聽著就要氣炸了。
自從顧雙華那天被救回之後,侯府和國公府都默契地將這事捂得密不透風,那套私宅裡知情的下人們全部被塞了筆銀子離京,鄭玄以養病為由,被灰溜溜從國公府趕了去了外宅,徹底與世子之位無緣。
可就在前兩日,不知從哪裡傳出一個流言,說長寧侯府三小姐去慈恩寺上香的那天,被嚴國公家的長子帶走一整晚,然後才被偷偷送了回去。這謠言傳的有鼻子有眼,到了最後還被新增許多香豔的細節,幾乎成了貴女們碰面時最大的八卦談資。
顧雙華嘆了口氣,摸了摸小堂妹的臉安撫,心中也是挺無奈的。今日是燻兒想要來聽戲湊熱鬧,可鶴天樓的票早賣光了,於是她央著大哥出面,才幫她們訂到這個專給皇親留的的雅間。
哪知道這麼巧,偏就聽見外面的貴女們在議論她,早知道今日就不該出門,平白壞了好心情。
這時外面傳進來一聲清亮的唱白,周秋雲扮的杜麗娘上了場,座下立即響起一片喝彩之聲,顧雙華和顧燻兒忙豎起耳朵去聽,漸漸也就把方才的糟心事給拋下了。
可等顧雙華帶著小堂妹回府時,才覺得今日出門真該好好看一看黃曆,不然怎麼隨便都能踩到屎糰子。
就在侯府門口的巷子裡,大剌剌停著一輛軟頂華蓋的馬車,正擋著他們回府的路。
侯府的車伕皺眉,下車去讓那輛車挪一挪,誰知從上面下來個面容矜貴的公子,徑直走到顧雙華所坐的馬車旁邊,將車簾一掀,深情叫道:“雙華妹妹!”
顧雙華心中一驚,經過鄭玄的事,她對這種事十分敏感,捏著帕子的手心都出了汗。
可是看了眼旁邊滿臉懵懂的堂妹,覺得不能連累她涉險,於是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坐好千萬別露臉,然後交代寶琴偷偷溜回侯府去叫人,再理了理衣裙走下車問道:“公子有何事?”
那公子臉上露出失望神色,搖頭道:“沒想到隔了不過一個月,你竟能當我如陌路人一般,當初明明是你讓我登門求親,可為何……為何又要如此作弄我!”
顧雙華漸漸聽明白過來,這位原來就是那在家尋死覓活結果提親不成的尚書府王公子。
她不禁覺得有些頭疼,眼看著那邊車伕還在同尚書府的馬車交涉,又惦記著不知寶琴回去叫人了沒,突然聽見王公子提高音調,重重道:“以我的家世背景,能為你做到如此已是十分不易。”
顧雙華回過神來“啊”了一聲,沒明白他究竟在說什麼,然後看見王公子握緊了拳,道:“你如今這樣的名聲,孃親必定不會再讓你以正妻的身份進門,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全部安排妥當,你先進來做個貴妾,等這件事淡了,我自然會將你扶正,絕不會委屈了你。”
他見顧雙華聽得瞪圓了眼,不自覺抬高了下巴,又輕咳一聲理了理衣襟,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你如今身敗名裂,我還願意要你,還許你正妻之位,還不快來感激涕零。
顧雙華平時不算有脾氣的人,可這次是真惱了,於是挺直了背脊,涼涼道:“公子所謂的安排妥當,是不是忘了問我的想法。公子是不是忘了,當初國公夫人親自上門提親,雙華尚且不願嫁,如今又怎麼會願意做什麼貴妾。倒是枉費了公子自詡的用心了。”
王公子張著嘴忘了闔上,彷彿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這不就是諷刺他自作多情嘛。
於是惱羞成怒指著她道:“你可別忘了,你如今失了清白,又成了京城貴女的笑柄,莫非還等著鄭玄娶你?他現在被趕出國公府,連自身都難保。”
顧雙華冷冷一笑:“雙華寧願老死在侯府,也不會踏進你尚書府一步。”
王公子習慣了她以往溫婉柔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