嘮嘮家常嘛?”
蒲城的話帶著明顯的打趣,他將明休嘴裡的棉布拿出扔到一邊,然後聳了聳肩。
蒲城的話落入耳中,季修雲的目光終於緩緩的透過明休,然後放在了季安言的身上。眼前這個女孩,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他手裡小小的一團。
她長得很好看,那雙眼睛像極了自己,而其他的部分,似乎和凌兒很像。
季修雲將目光放在季安言身上的那一瞬間,季安言同樣也抬起了眸子,兩雙極為相似的眸子互相盯著對方,季安言的面上還沒有什麼表情,季修雲的眼眶卻已經紅了。
這個堅毅的男人,竟然只因為季安言的目光,將所有的脆弱都表現了出來。
季安言忽的低頭,嘴角彎出了一個及輕及輕的弧度,她低低的笑出了聲,“父親。”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囊括了十八年的感情,幾乎在這一刻,所有的感情都要噴發。
季修雲原本變紅著的眼眶,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眼底忽然湧起了一股子如墨的濃流。此時此刻,他再也管不得其他,這個時候,他最想做的,就是將自己的女兒摟進懷中。
而事實上,季修雲也這麼做了。
季安言伏在男人的懷中,背上扣著男人寬厚的手掌。季修雲將自己的頭抵在季安言纖細的肩膀之上,聲音低啞的不像話。肩頭忽然傳來溼漉漉的感覺,頓時令季安言的心中浮起了一層不可名狀的東西。
季安言的手伸在半空中,眼底的深意愈發的濃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季安言才緩緩的將手搭在了男人寬厚的背上。
“對不起。”
明明是那麼簡單的三個字,但是此時此刻,當季修雲真正說出口的時候,才真正覺得,這三個字究竟有多麼的沉重。季修雲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除了季老爺子,便是季安言。
對於季修雲的話,季安言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沉默著接受了。這三個字,季修雲的確應該跟季安言說。
過了許久,季修雲才緩緩的放開季安言,將季安言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一雙通紅的眸子上上下下掃視了季安言好幾遍,這才在臉上擠出了一抹笑容,“你是真的長大了。”
聞言,季安言頓時淡淡的笑了,“嗯。”
雖然季安言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但是季修雲明顯感覺得到,季安言對他似乎有些冷淡。不過就算是冷淡,他的心裡也能夠接受,畢竟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他自找的。
就在幾人各自沉默的時候,樓上書房的門忽然被開啟了。率先走出來的男人,生的一張十分精緻的臉,該是妖嬈的鳳眸嵌在他的臉上,只令人覺得分外的冰冷。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整個人顯得十分禁慾。他先是隨意的掀了掀眼皮,目光淡淡的從季安言的身上劃過,隨後便落在了身後之人身上。
男人輕扯嘴角,聲音冷漠無比,“甘家主,看來這場交易,我們是做不成了。”
在聽到男人的聲音的那一刻,原本還位於書房之內的甘元明立刻便划著輪椅來到了男人的身邊。正想要開口問一問,卻在看到季安言等人的那一刻,一張臉頓時扭曲起來。
“該死的!你們果然過來了!”
聽甘元明的意思,似乎是很早之前便知道季安言和陸景殊兩人會來到這邊,只是,當他的目光轉到季安言的身旁那人身上時,眼神卻忽地一變。
“季修雲,你現在是想要放棄自己的妻子嗎?”甘元明的臉色及其的難看,彷彿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一般,著實令人覺得心驚,他盯著季修雲,繼續冷聲道,“等了十八年,現在就要為另一個女人而放棄你的信仰?”
甘元明此話一出,季安言幾人便什麼也猜到了。季修雲跟在甘元明身邊果真是有原因的。只是不論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原因竟然會是万俟凌。
只是……現在的情況實在是有點混亂啊……
季安言眨眨眼睛,一雙眸子快速的一轉,目光便從甘元明的身上落在了他身旁之人的身上。季安言敢打包票,這個男人她絕對沒有見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看到他的那一眼,就會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從心頭湧出來。
季安言還在這邊放空,站在她身邊的季修雲便已經開口了。
“如果是為了我的女兒,我不介意做一次犧牲。”以前的事情,他總是告訴自己,万俟凌是自己的唯一,如果沒有了万俟凌,那麼他的生命便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但是今天看到季安言,他才知道這一切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