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鬆開,這大半會的工夫又白費了。
“有……有勞陛下了。”她實在不清楚,請皇帝幫她穿衣服,應該說什麼臺詞比較好。只得邊說著,把頭撇到一邊去,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冰釋
段君銘剛開始還很有閒情逸致地捉弄她,在她這裡捏捏那裡揉揉,隔著衣衫做盡那亂七八糟的事。楚今朝稍有退縮,他又一副認真又無辜地抗議她不配合,他都沒辦法幫她穿好。楚今朝只好放空心思,任他隨便折騰。
但漸漸地,段君銘也不戲弄她了,耳尖開始泛紅,頭頂也開始冒汗,他自以為有條不紊的雙手也開始忙亂得不知上下了。
這衣服……真是該死的好!
段君銘心裡咒罵著,期望能在楚今朝察覺之前把它搞定。
但他顯然低估了楚今朝的判斷力。
“陛下……”楚今朝早就發現了他其實也不會穿。想想也是,哪有一個皇帝會幫人穿衣服的?
“不許說話!”段君銘低喝著,這下子真的很認真地去研究那些衣服的樣式形狀了。
但無奈,他自小養尊處優,連自己穿衣服都恨不得別人幫忙,哪有工夫去幫別人穿衣,更何況還是幫個女人穿衣。所以,即使他再想保住面子地努力,最終還是把楚今朝一身衣服穿的一塌糊塗。
楚今朝忍著想笑的衝動,忽然握住了他的手,道:“陛下,還是微臣自己來吧。”
段君銘只得低低地咒罵,悻悻地放手,最後看那衣服沒有鬆開往下掉的趨勢,又一把抓住楚今朝的手製止她,道:“就這樣,朕說穿好了就穿好了,這樣就行了!”
楚今朝低頭看了看自己前腰處大大的結,都不好意思抬起袖子再檢查一下,想到反正估計自己也對付不了這身衣衫,不如就依了段君銘。不然,回頭真穿不好,他出爾反爾了就不划算了。
因此,她非常恭順地道:“謝陛下。”
段君銘卻不大好意思受她這一句謝,轉身就走了。楚今朝跟著他一起步出屏風,一眼就瞅到鏡子裡不倫不類的自己。
一身雜布亂裹的粉色衣衫,一頭黑髮綁成一個利落的高髻……
真是不忍直視。
饒是楚今朝再不注重外表裝扮,也忍不住偷偷捏了捏額角。
段君銘顯然也非常不滿意,道:“就這樣?”這也能表達她是個女人?
楚今朝閉了閉眼,硬著頭皮道:“請陛下再稍候。”
這次,她坐在了妝鏡前,將髮帶一扯,一頭黑髮散落,亮如漆,幾可照人。段君銘差點想伸手過去,讓它們從指尖傳過。卻見楚今朝又從包袱裡翻出把梳子梳著長髮,梳理幾下後,手裡的動作又慢慢地慢了下來。
楚今朝心裡在懊惱。她連女子衣衫都不會穿,又怎麼可能會梳那更復雜的女子髮式?當時買這些髮飾珠花,真是壓根沒想到自己連用都不會用,還想著不就是插在頭上嗎?
很好,現在問題來了。是插頭上沒錯,但是,插頭上哪兒?
段君銘在身後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他都替她著急了,她居然還一臉平靜。這次可別想他再替她解圍了。
段君銘搬了個凳子,靠著桌案坐著,就等著看她怎麼辦。
楚今朝被他這麼幹脆直接的注視,這會兒也有些慚愧。想了想,乾脆放下梳子道:“陛下,女子散發時,也是微臣如今的模樣。所以……”
段君銘錯愕一下,虧她居然能想到這種藉口。
“楚卿怎麼不說,女子脫衣時,也是你脫衣後的模樣?”雖然想想都會覺得會比她更凹凸有致,更柔軟細膩一點。
楚今朝無語,卻又無可奈何,一時僵住。
段君銘靜靜地注視著她。她一頭黑髮並不太長,才過肩背,比一般女子的及腰長髮要短上很多。但其實,很有幾分嬌俏。如今披肩散落著,映著她蜜色的肌膚,在昏黃的燭光下無聲地散花出柔和的光澤。
照得他的心也柔和了起來。伸開五指,沿著她的額頭髮線慢慢穿插進去,他輕輕低吟一聲:“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他的手一直游到她後頸處,才將她的臉託著靠近了自己,然後另一隻手,摸到桌上的眉筆,就近在她眉上輕輕地畫了一筆。
涼涼的眉筆落下,慢慢地在眉上蠕動,楚今朝感覺發癢又不由自主地想後退,但段君銘的手掌很溫柔地阻止著她的退縮。
楚今朝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幫她畫眉?他知道他在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