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是要封侯拜相當大官的吧?”
楊冕如今對段君銘的恨意更深,見他還頂著無害的段懷越身份跟他說這種話,理都不想理他,藉著收拾碗筷,扭頭就走,回廚房去了。
段懷越討了個沒趣,一臉無辜地問楚今朝:“他怎麼了?”他又沒得罪他。
楚今朝閉了閉眼,提醒他道:“段兄是知道小冕真實身份的。”
段懷越當然知道,所以他才來這一趟。但是,到底來做什麼,他並沒有想清楚。道歉?當然不可能,他不覺得有虧欠楊冕,且以段懷越的身份更沒有道歉的說法。示威?或許還有點,儘管因為楚今朝的緣故,他如今對穆氏大興並沒有那麼恨了,但是……
又因為楚今朝,似乎更恨了。
所以,他只是“哦”了一聲,不再提這事,算是給楚今朝一個面子。然後,又問她道:“前段時間,小冕說楚兄去了晉州就不會回來了,怎麼還是又回來了?”旁敲側擊,就是想知道她的真正想法。儘管已經模糊知道,卻不知道為什麼,還是不甘心地想問出些別的理由來。
但是,他怎麼可能問的出來?若是楚今朝不知道他是段君銘,或許還有點用,但如今,卻是什麼用都沒有了。
楚今朝只笑了一笑,回答道:“小冕說的對,我的確是想過可能回不來的……”見段懷越收了扇子傾著身子很認真地聽她下文,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道,“但是,當跳出自身侷限,再站高點看時,我才知道,就算有再多理由回不來,也有唯一的理由,叫我無論如何也必須回來。”
“是什麼?”知道不應該,但還是止不住地隱隱期待著。
楚今朝斂起笑容,抬眼望著窗外,神情認真肅穆。她的思路非常清晰,也想一點一點地解釋給他聽,希望他能理解接受。但是,必須得有耐心,慢慢來。所以,她只是輕描淡寫,卻出自肺腑,慢慢地像是字斟句酌地道:“有些事,如今是隻有我才會做的。”
段懷越一聽就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了,那點點期待嗖地頓時在風中熄滅了,連點兒細煙都不剩。因這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當日她為何會積極諫言獻策如何滅掉大興。分解段懷瑾的軍功兵權是一個原因,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為她接下來想做的事情開路。
大興必須徹底消失才能免除他對她的疑心。他不想再懷疑她,她也不希望他懷疑她。他們的目標出奇地一致,唯一的分歧恐怕就是她沒想到他會派她去攻打晉州,造成了她的為難。她固然想滅大興,卻不想親手去滅。
但無論過程如何,結果都是一樣。大興滅亡了,沒有人會再懷疑她心繫的是大興了。
不是為了他啊。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為了他。他們做了同樣的事,但是他全都是為了她,而她全都不是為了他。
心裡悶悶的,真是憋屈。但他還是得強顏問道:“什麼事?”什麼事?再清楚不過了,大興才滅,一張空白委任狀她只求一個“巡工御史”,他怎麼可能猜不到她想做什麼?
他不會如她所願的,絕對不會!
接下來,楚今朝開始當著段懷越的面譴責段君銘表裡不一。明明同意封了她巡工御史的官,卻又給她安了一個工部侍郎,還是把她困在盛京,不能出去。她真正想要的巡工御史只成了個沒用的頭銜。
“段兄,你說這他算不算出爾反爾?”
對自己這招“陽奉陰違”,段懷越是極其得意的,所以,他一點兒都沒有聽到楚今朝的譴責,反而全當作了表揚,搖著扇子很認真地跟著點頭道:“嗯,算。”然後再無其他。
“但我想——不,是我必須要親自去檢視那些工事的現狀。他們儲存得怎樣,毀得怎樣,如此才能確定以後續建的可能。段兄,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那些工事是有利於黎民百姓的,早日完工就能早日發揮效用,如今癱瘓在那,只是累贅。放眼朝中知我者只有段兄,所以我希望段兄能跟我一起去。若然陛下對我仍有戒心,但若段兄也贊同,以陛下對段兄的信任,也許會鬆口。”
她望著段懷越,滿眼的熱切,滿心的期盼。段懷越手中的扇子越搖越慢,一時竟有些心虛狼狽,幾乎不敢對著她那雙信任的眼眸。
無論同意不同意,他都不可能跟她一起去啊。所以,他也堅決不讓她去。那麼辛苦的事,誰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可是,不讓她去她又會失望……
真傷腦筋!
什麼呀,又心軟了!說了堅決不讓她去的。
段懷越心中恨又起。穆玄景早就死了,大興也在平地裡滅亡了,但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