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提起了心,她儘量讓自己忽略他懷裡漸漸安靜的幼兒,問:“陛下已經離開盛京好幾日了,朝中……”
“皇后臨盆,朕掛憂,免幾天早朝,大臣們也偷幾天懶,皆大歡喜。”頓了頓,他又道:“還有聖依和母后幫朕掩飾,不礙事。”
楚今朝有些驚訝,隨即明白太后和聖依不可能無緣無故幫他做掩飾。
段君銘苦笑一聲道:“母后和聖依都知道這件事,還有皇后以及皇后身邊的老嬤嬤。”
“陛下,你……”楚今朝急了,一下子從床上竄起來。
段君銘立刻過去按住了她,同時在她床頭坐下,還不忘輕拍地哄著懷中的孩子,道:“他們只知道孩子不是皇后親生,並不知道你是孩子的母親。知道這孩子是咱倆的的,只有咱倆。”
“這……”怎麼可能?
楚今朝有些暈了,她無法理解事情始末。皇后那邊可以理解,皇后無子,抱養一個還能保住自己的地位。但是太后居然允許他放著宮裡的皇后不理,也不選秀女進宮,反而讓他在外面和民間女子生下皇子?
段君銘眼神有些遊移,道:“潯兒餓了,我去叫瑛娘給他找點吃的來。”他邊說著,起身就走。
“潯兒?”楚今朝在身後輕喃著,有些疑惑。
段君銘這才想到,他還沒告訴她,他早就替孩子想好了名字。但是……他腳步頓了頓,轉過身來,道:“這是我替他起的小名,大名……你來起吧。”
楚今朝望著他懷裡的孩子,重重包裹著,其實什麼都看不到。
“段潯……潯陽。”她扭過頭去,望著床頂,閉上了眼睛,“挺好的。”
段君銘見她喜歡,也露出了笑,道:“我也覺得挺好的。”本來只是紀念潯陽,但念起來,卻總是像是“尋”。這孩子生下來總是得尋點什麼,第一樣,就是尋母啊。
他心中微嘆。不曾想過自己這決定會害得兒子一出生就沒有母親。
楚今朝生產傷了元氣,傷口要多休養幾天。瑛娘每天好雞好鴨地幫她補著身體,卻是把她補得苦不堪言。胸前下奶,漲痛無比,卻又不能給孩子餵食。尤其是一聽到潯兒哭的時候,就更是疼得她想抓,最後卻只能扯著頭髮,抓著被褥,煩躁無比,情緒也變得非常不定。
段君銘看著她痛苦,心疼她卻又幫不上忙。只能坐在床邊一邊給潯兒喂著羊奶,一邊安撫她。看著這樣因疼痛而情緒不定的她,他心裡反而扭曲地覺得開心,只覺得她再不可理喻都好,她越是不可理喻,他越願意伺候她。
要不要這麼自賤啊!他心裡對自己的沒出息很不恥。
但是,這樣一邊抱著孩子,一邊哄著她,兩邊都是他最親近最愛的人,只覺得這個世界都全在他手裡,就好像尋常的一家三口一樣。他是夫,她是妻,懷裡的是他們的子。
只是,他這短暫的幸福錯覺,在七天後,就被打破了。
七天後,楚今朝傷口休養復原,能下床走動了。才走到窗邊,望著外面院子裡乾涸的黑土,靜默著。
段君銘抱著孩子進來,看她站在視窗,雖然有些緊張她怎麼就下地了,但見她看的出神,也走過去,站在她身邊望著她視線的方向。“在看什麼?”
楚今朝沒有回頭,又沉默了一會後,道:“雪已經化了。”
段君銘的心一沉。
兩人又沉默半晌,窗前幽幽地飄出段君銘低沉的一聲,“是啊。”
又是良久無言,段君銘問:“你不抱抱他嗎?”
楚今朝回過頭來,望著他臂彎裡包裹得嚴實的孩子。小孩身上的一針一線都是瑛娘幫忙縫的,等回了宮,自然會有最好的衣服等著他。她沒學過女紅,也沒時間沒心力去縫上一針半線。
雖然與她無緣,但這孩子,她心裡是有虧欠的。就算她非自願,就算將來只能是君臣,但到底是她的孩子。
她伸出了手。
段君銘一見,大喜過望。小心翼翼地將孩子交到她手裡,同時叮囑著她扶住孩子的脖子,放鬆力道抱的松一點……
看著楚今朝笨手笨腳地想好好抱起孩子卻又怕傷到他,他心中忽然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他成了經驗豐富的母親,要將心愛的幼兒交給蹩腳的父親一樣。
因為自己這怪異的想法,他忍不住笑了笑。低頭看到她眼裡的疼惜,他心裡湧起前所未有的滿足。這一刻,他才真正覺得有圓滿的感覺。
他伸出雙臂,將她們都圈在懷裡。
他的妻子抱著他的孩子,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