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完整奏明,義正詞嚴地將工事理由一一論述,逐條展開。金鑾大殿之上,他身著朝服,儀態蕭蕭,自成一股軒朗正氣。他容色清穆,目光清正,以不容人質疑的端正態度,闡述著他的觀點。他字正腔圓,聲音朗潤,不會聲情並茂,也沒有抑揚頓挫,卻擲地有聲,充滿了感染力。
滿朝文武從最初的彈劾,到不耐煩,到遲疑,再到最後,都漸漸安靜了下來,專心聽著他的論述。楚今朝便已知曉,他已經成功了一半。縱然文武百官並不完全認同他上表裡的內容,卻漸漸開始相信,這些工程並不完全是勞民傷財的暴政,只要在適當時候,適當利用,也可以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偉績。
自此,《討承宣檄》中細數的承宣帝十大罪狀,已有兩條自我顛覆。兩塊巨石重重地砸在自己腳上,段君銘卻毫不在意,反而盯著龍椅階下的楚今朝,看著他的端正容顏,聽著他珠璣妙音,眼睛盛滿著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讚賞與迷戀。
楚今朝啊楚今朝,朕這般幫你,將來該討個什麼回報才划算?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天之內收到三個訊息,一個朋友懷孕了,一個朋友要結婚了,一個朋友的媽媽忽然過世……
忽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或許,生與死,我們都不能控制,但至少還能控制中間的活。好好追求自己的夢想,好好努力自己的人生,好好和相愛的人生活。
2014…08…12 21:27
☆、犧牲
楚今朝在金鑾殿上的演說做得再好,文武百官卻不是擺設。什麼能做、什麼絕對不能做,絕不會僅憑他一個陳情上表就能讓眾人信服。儘管段君銘已經在整個過程中,各種表示了對楚今朝的支援,滿朝文武還是在楚今朝的上奏結束之後,炸開了鍋,再次就這個已經暫時擱置的問題爭論了起來。
說是爭論其實也不算,真正支援工程的,其實還是隻有少數幾個人,其他人的理由多和段啟慧一致。即使工程事好,也決不可為。
但無論如何,最後做決定的還是段君銘。他不發言,滿朝文武也只能不斷地想辦法勸服他打消這個念頭。奈何段君銘端坐於龍椅之上,只顧著看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始終保持著微笑,一言不發。
楚今朝心中忐忑不安。以段君銘如今的權利,是沒有力量與臣子抗衡的。他同意此次上表,想要的也並不是要群臣同意實施工程,只要先讓群臣明白,承宣帝的工程,並非是昏庸的□□,這就夠了。
眼見著百官真以為他是在提議續建工程而堅決反對,他考慮著既然初步目的已經達到,是不是應該退一步,表示他贊同的其實也是“工程雖好,卻並不適合開動”。正在猶豫這會,忽然有公公帶來了太后的懿旨,堅決不同意工程,甚至提出立刻拆毀。
徐太后自從上次派人殺他無果之後,意外的居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了。楚今朝驚訝之餘,除了提高警惕之外,也別無他法。徐太后從上次殿杖霍穎光事件之後,為防止段君銘又做亂事,基本上都會跟在後頭,派個太監聽政,隨時報告她訊息。如今聽到段君銘居然又不知輕重想重修承宣工程,徐太后自然無法沉默了。
有了太后的明確表態,再加上權臣的反對,這本來是擁護工程的一個上表,頓時變成了工程的“催命符”,原本被擱置的拆毀,又即刻提上了議程。現在,就算楚今朝再表態並不是要修建工程,也已經來不及了。
眼見著殿上群臣各據理力爭,態度強勢,段君銘也有些無奈。他笑了笑,終於開口道:“眾位愛卿的考量頗有道理,承宣工程之事的確早拆早平民心,是朕一時考慮不周了。”他一開口,殿上的爭吵之聲也跟著安靜了下來,聽到他這麼承認自己的錯誤,眾人也適可而止,反過來安慰了他一番。
段君銘待眾人安慰完畢,又幽幽地長嘆了一聲,甚為遺憾地道:“其實朕本來也是想即刻廢除那些礙眼的工程。只是前段時間張天師為朕算了一卦,言朕乃金命。土生金,朕欲立後,便不能動土。朕想早日順應民意拆了那些勞民傷財的禍根,故此,不得已辜負了太后及眾卿對朕的終身大事的關心。只是這兩日,朕忽然覺得,朕已經二十又五了,當這個皇帝也當了兩年,立後的事,的確是不能再拖了,所以才起意不若把那些工程留到明年再去拆除整理。誰知……哎,果然是朕考慮不周,太過任性了,這後宮私事怎麼比得過國家大事?這杯喜酒,眾卿家就再等等吧。”
淡淡的遺憾,淡淡的妥協,好像絲毫沒有執著工程之事是廢是立,輕飄飄一句話,就將自己本來的立場整個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