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懷越自那一晚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楚今朝雖然有些奇怪他那日的行為狀況,但對他的去留向來不在意,也不覺得怎樣。況且,他現在的心思都在段君銘的大婚以及楊冕的決定上,更加沒工夫理會他了。
皇帝大婚,繁文縟節絕對不少。就算有禮部負責,段君銘身為當事人也不可能清閒。有時候他估計是被折騰得受不了了,會偷的一兩刻閒地到藏書閣來罵罵這個,損損那個,楚今朝也多是笑而不語,聽聽就過。裴若善會是個好妻子好皇后,段君銘得了便宜還賣乖,他才犯不著同情他。
段君銘末了罵他沒良心,他也照單收,假模假樣地說兩句“陛下辛苦了”之類的口不對心的話,讓段君銘更惱。秉著不讓他一個人悠閒的初衷,段君銘更加惡劣地“扣押”他在御書房觀看他批閱奏摺。
段君銘大婚對楚今朝不甚友好,但對天下人卻寬厚無比。大赦天下不說,還免除一年賦稅,普天同慶。老百姓自然是歡天喜地,把對他的怨氣也一掃而空,轉而恭祝他與皇后健康福壽。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大婚日。整個盛京城張燈結綵,熱鬧非凡,連市都不開了,一大早就去站位守在皇后鳳輿的必經之路上,等著觀禮。楚今朝因這大婚也得了三日休假,受氣氛感染,本來也想跟著湊湊熱鬧,但楊冕卻從前日裡就落落寡歡,到了大婚那日,更是直接出城不見蹤影。
楚今朝心裡擔憂,也顧不得裝樣子看什麼熱鬧,緊跟著出城去找。
作者有話要說:
☆、探子
楚今朝並沒有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楊冕,出城不多遠,遠遠地就看見了他。一堵斷垣矮牆跟下,他抱膝蹲著,縮成很小的一團。楚今朝看著心疼不已,慢慢地走上前去,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如何不能明白他的感受。
若非段君銘,楊冕不會國破家亡,落得如今只能隱姓埋名苟且偷生。又偏偏,現在仇人意氣風發風流得意,而他卻也只能躲在牆角根,什麼也做不了。
“大哥,我真的好恨!我怕我會忍不了。”忍不了要毀了他的大婚,忍不了要衝進宮裡去殺他,哪怕是以卵擊石,也非做不可。
可是,這些就能做到麼?那種無論如何都想要做點什麼,卻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力感,總是伴隨著心底無盡的疼痛與惋惜,無論如何也填補不了。除非不斷地努力,告訴自己正在做什麼,才能稍稍得到一絲的安慰與安寧。
“不想忍,就別忍;不想看,就別看。小冕,你不是無路可走。你晉王叔一直抵擋著段懷瑾的大軍,就算是南浦雲也攻克不了他們。你道為何?晉王與北方肅慎人聯合,肅慎人全力借兵抵禦,如今在北江南北對峙,勝負未為可知。小冕若想復仇……還是有希望的。”
儘管段君銘如今已有上正軌的趨勢,但只要楊冕能成功,其他的都不那麼重要了,他想做的事,也並不是非他不可。
楊冕淚痕模糊的眼裡頓時射出兩道精光:“當真?”
“千真萬確。”這些日子,在段君銘的御書房裡不是白混的。與段懷璧頻繁近乎的手段,也不是沒有緣由的。段懷瑾措手不及,南浦雲也只能守著北江,而無力攻過江去。大興拒北江以天險,就算不能再打回來,到時候也可以南北割據,與大中朝隔江相對。
楊冕眼中露出欣喜之色,“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就去!段君銘今日大婚,必會放鬆對大哥的監視,這幾日他都不會有空來理會我們。且如今我們已經出來城了,也無人攔阻。”乍聞喜訊的楊冕心情激盪,說是風就是雨地想立刻就動身,楚今朝攔都攔不住。
但是走過一段路後,楊冕卻是自己停了下來。他低頭沉默半晌,怏怏地道:“皇叔不會容得下我的。”北江是晉王穆玄鳴的天下,楊冕年不過十歲,從盛京城破那一天,他就不再是一國太子。去了,就算被承認,也只是一個傀儡。更何況,權力面前,誰不低頭,恐怕楊冕出現在北江之日,就是他身死之時。
楚今朝自然也考慮過這個顧慮。若非這個原因,他當初也不會選擇投靠段君銘而放棄穆玄鳴。但如今,他既然能向楊冕提出這個方案,就必然有保身的把握。
“這個小冕不用擔心,大哥有辦法。只要小冕想,小冕就會是大興之主。”楚今朝語氣篤定,眼神裡是不容懷疑的自信。
楊冕抬頭望著他,思索一會兒,嘴唇微張想說話,卻終於什麼也沒說出口。兩人站在黃土路上,半晌沉默。
“大哥,我……我想去拜祭父皇。”
自進京以來,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