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太監晚上睡覺都是不脫衣服的; 有些連鞋子都不脫; 這樣第二天一早就能直接起床做事了。
小易子的工作主要是領水洗菜,和他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小太監小順子。
整個永和宮用的水都要他們兩人負責去領; 然後還要跟著負責洗菜,工作很十分辛苦。
這皇帝是個痴情的,整個後宮只有六個人,只是自四皇子之後; 嬪妃們再無所出。
尚膳居分為內外兩處; 內膳局本有八個等級; 但因嬪妃極少; 所以也就按幾個嬪妃分了級,每個宮都有各自的膳房。
因為記憶和資料的缺乏,易欣本以為自己是御膳房的小太監; 結果發現她只是永和宮領水洗菜的。
永和宮是喜嬪的住所,常例飯費是二十兩銀子; 加上其女三皇女也住在這兒; 所以每餐飯費不會低於三十兩銀子。
“今兒喜嬪點名說要吃冰糖燉燕窩; 咱們得去早一些; 張公公說了,得慢火細燉。”
丑時的時候就有人用水車拉著水到各宮門口了,易欣他們得負責挑去膳房。
現在剛進了九月,水還不是很凍手,易欣覺得自己得在冬月之前離開這個崗位。
易欣本來都想好要靠自己才智和‘略通’藥材的本領,成功的進入大太監的眼。
但是她發現想象實在是太美好了,她從寅時起來就沒時間休息,先是挑水,然後就開始洗各種菜。
等好不容易過了朝食時間,又開始洗補食的菜。
喜嬪帶著三公主,一頓飯要吃十二個菜,明明很多菜連碰都沒碰一下,但是就是要做出來。
易欣突然有些懷念自己當妃子那些年。
忙了一整天,易欣都沒來得及和張公公說一句話。
“小易子,你今兒怎麼了?感覺你精神不太好。”
幸好下午四點多待喜嬪吃罷飯,膳房的人就沒什麼事了,易欣連晚飯都不想吃,只想回去躺著。
“沒事,好像昨晚吹了風,頭有些疼。”
易欣不敢說自己太累了,這種話在這地方說出來顯得尤為矯情。
“那你今晚可得蓋好被子,咱們可請不來醫官。”
小順子遞給易欣一個饅頭:“你先留著,明早還可以墊墊肚子。”
喜嬪算是一個很好的主子了,性情溫和不發脾氣,永和宮也從來沒有打死過小太監。
張公公也還算好相處,像小順子留饅頭給易欣這種事,他通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易欣在永和宮待了五六天,身子比較習慣這種強度的活兒了,洗菜也比最初熟練多了。
她對膳房也熟悉不少,這兒有負責葷菜的、有負責素菜的、有負責點心的,分工十分明確。
易欣的直屬領導張公公主要負責雕工和擺盤。
有天早上,張公公早上起來嗓子有些疼,主管吳公公就請了醫官來給他診治,並且沒敢讓他再進膳房,免得傳染給貴人。
“就是風寒,吃服藥就好了。”
請來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醫官,其實準備的來說應該是學徒,但是高階醫官他們這些人是請不起的,能請來學徒已經不錯了。
這年輕醫官留下了一服藥,張公公叫了個小太監給他煎藥,本來也沒把這病放在心上。
可是一連三天過去了,張公公的病非但沒好,反而有加重的趨勢,整日咳得不行。
“這都好幾天了還不好,只怕這次是凶多吉少了。”
“張公公這莫不是得了癆病?我聽人說吳公公已經稟了喜嬪,準備把張公公隔起來呢。”
聽到癆病兩個字,許多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那可是會死人的。
“應該不是癆病。癆病會有發熱盜汗等症狀,張公公是渾身發冷,應該就是普通風寒,而且要是癆病的話,醫官肯定能看出來的。”
易欣見大家都憂心忡忡的模樣,說了幾句。
“小易子你還懂這個?”
一抬頭,發現膳房的小太監都盯著他,易欣略一反應才想起來,這些小太監連識字的都幾乎沒有,更別提知道什麼病理了。
“我以前跟一位鈴醫學過一些。”
易欣含糊兩句,記憶中小易子的至親早沒了,為了混口飯吃,才入宮做太監,也不怕有人去查。
“可是……”
有人還想說話,就被易欣打斷了:“現在醫官都沒定論,咱們可不要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