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萬沒想到,燕王會寫這樣一封信給他,再往下瞧,頓時心知肚明。
燕王在信中寫道,年前收到兩位皇信家書一封,都想與兒做生意,可兒子思來想去,還是更想與父皇出資賺錢,到時侯若是兒子虧了,想來父親不會責罵兒子,若是兒子賺了,自然多多孝敬父皇……
聖人這兩年對長安城中暗流視而不見,任其發展。沒想到就連身在幽州的燕王都要受到波及。他倒是個好的,一心為國,不但大敗遼人,還與遼人簽訂友好盟約,又開了互市,吸引了兩國無數商人,還陸續為軍中購置了不少馬匹。
如今互市就是一塊大肥肉,從太子到二皇子瞧見了利益就想上前去咬一口。
聖人冷笑一聲,對這兩個兒子趨利的本事倒是極為佩服,親自提筆給燕王回信,又召人去自己的私庫提了五萬兩銀子,算是跟燕王做生意的資金。
太子與二皇子聽得聖人要跟燕王做生意,心裡都暗罵燕王奸滑,倒會拍馬屁,有了好事又撇開了他們。
聖人如今是不敢再相信留守在京裡的兒子們了,思來想去也就晉王可靠,便召了晉王進宮,吩咐由他押送銀子前往幽州,順道再置辦些長安城中精巧之物,又有他私庫裡數百匹各地送來的雲錦蜀錦之類,就等著燕王替他翻番。
晉王接了這門差使,回家便想到了女兒。
鎮北侯府原來也是數輩積蓄,哪知道到了寧謙手裡,這位是隻管出不管入。輪到寧景世了,更了不得。他爹是吟詩會友,紅粉陣中打滾,他倒好,還沾了賭字。女色上頭不知收斂也就罷了,進了賭坊更是連親爹孃是誰都忘了個精光,三不五時就有賭坊的人上門來堵著要帳。
南平郡主如今對兒子是一籌莫展,說他兩句罷,他笑嘻嘻應了,瞧著也是個孝順聽話的模樣兒,她欣慰的想,兒子到底還是她生的,哪知道他轉頭出了門,就會直奔賭坊。
寧景世如今是三日不賭手就癢的慌。
南平郡主原本也是十里紅妝的,鎮北侯府又握在自己手裡,總覺得無論兒子如何玩樂,總能夠供得起,哪知道去年至今年,已經感覺到了據拮。秋日地裡的租子收上來,還未入庫,府裡的冬衣都未添,要賭債的就上門了。
年前自家鋪子裡的出息交上來,各鋪子裡置辦的年貨還未結帳,兒子的賭債,老子的脂粉債,都統統上門來討。南平郡主都快要被這父子倆給氣出病來。
她身體自上回生病緩過來之後,本就不得勁,三五天就要臥病休息一回。原本總覺得日子有盼頭,如今卻覺得寧謙父子倆就是倆填不滿的窟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到頭。
大年三十,賭坊裡上門來討債,她不得已,叫了兒媳婦到跟前敲打,想著用她的嫁妝填窟窿,好歹先把眼前的事兒平了。哪知道閆幼梅開口便訴起苦來:“世子爺將兒媳婦的頭面首飾往外順,也不知道是給了外面的哪個相好,如今兒媳連整套回孃家的頭面首飾都沒有了,這讓兒媳如何有顏面回孃家啊?”反饒去了南平郡主一套嵌紅寶的頭面。
閆幼梅滿口子謝她,“多謝婆婆體諒!世子爺兒媳是說不動的,婆婆的話,想來他也能聽幾句的,求婆婆跟世子爺好好說說,再賭下去,咱們也只好往當鋪跑了。”
這話戳中了南平郡主的尷尬處,她如今常常處於焦慮之中,等到閆幼梅退下去之後,面上才帶出憤憤之色:“我的嫁妝都填了家裡的窟窿,她倒見了面就跟我哭窮。當初的嫁妝單子我還看過的,她的嫁妝也很豐厚,哪裡就窮到了這個地步?”
福嬤嬤聽得這話,暗歎南平郡主心都偏到了肋下,原本是兒子的不是,兒媳婦日子也過的不好。以寧景世的脾性,拿了世子夫人的頭面首飾去討好外面的紅粉佳人,也不是沒有可能。就算是南平郡主,也還時不時短少個釵環手鐲之類,問及房裡丫環,都說世子爺來過。
南平郡主只瞧見自己的陪嫁銀子填進去了,卻不曾想過在寧景世的手裡,世子夫人的嫁妝能不能保得住。
她被派往晉王府去跟晉王訴過苦,對侯府的未來也不抱什麼希望,只千萬保佑別等到寧景世還未繼承侯府,鎮北府就先讓他們父子倆給敗光了。
晉王這時候送訊息來,對於南平郡主來說,真是喜出望外。
藉著聖人的光,她倒可以籌一筆銀子,再將府裡積存的好料子賣些出去,也能積存些銀子做週轉。
只晉王也提,此次他是前往幽州辦皇差,而南平郡主若是有意,要麼讓寧謙跟著去一趟,要麼讓寧景世跑一趟,在府裡挑幾個可靠的下人跟著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