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樁好事。
崔連浩前廳都還未吐口,崔二郎已經一瘸一拐闖到了前廳要來簽字,只看到岳父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倒有些縮了,實在是這位詩酒風*流的侯爺岳父留給他的心理陰影太大了,現在看到那張臉都有些發怵。
寧謙招手讓他過去,見他眼神畏縮,還笑的十分和藹:“賢婿過來,快將這和離書籤了,自此之後本侯可再也不動你一根手指頭了。”
這話崔二郎愛聽。
他果然顛顛過去簽了和離書。
崔連浩見事已至此,還要說幾句謙詞,寧謙可不管他說什麼,只一句話就將他的嘴給堵上了:“崔大人官運亨通,往後再挑親家可得將眼睛擦亮些,莫要尋不到助力再糟踐人家閨女!”
他是愛美人風*流不假,無論是當初的南平郡主,還是這麼多年外面的鶯鶯燕燕,自己走過的彎路已經回頭無路,再看到崔二郎也嫌棄挑了他這樣的女婿,真是跟當初的自己一樣的不堪。
正因為厭惡當初的自己,所以看到崔連浩以及崔二郎,才尤為嫌棄厭惡。
大約這輩子他都不能做個高風亮節的好人了,可是活到這把年紀,心裡到底開始羨慕老父親的風骨了,忠勇正直的老鎮北侯爺的風骨,他是一分也沒學到。
燕王難得有耐心陪著寧謙喝酒,聽他絮絮叨叨今日和離之事,聽說簽了和離書,寧景蘭嫁妝整理齊畢,缺失的就讓崔家補上。崔夫人不同意,崔連浩到底拉不下臉來,還是命人折算成銀子補上了。前腳嫁妝出了門,後腳他就掀翻了崔家廳堂裡的桌子。
“嘿嘿,你是不知道,崔連浩當場氣的臉色都青了,看到我指揮家中下人打砸崔府,他還嚷嚷著要告御狀。”他打了個酒嗝:“殿下是不知道啊,我可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聖人都在養病,難道還能治我的罪?就算是讓賠銀子,侯府裡也沒銀子賠給他……”
他是快意恩仇了,率領僕人將崔家前院砸了個稀巴爛,連院裡花盆魚缸都沒放過,比抄家弄的還難看。等他走了,崔夫人跑到前院來,心疼的差點撅過去……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原本一樁姻緣事,最後以鬧劇收場。
鎮北侯在長安鬧出的笑話遠遠不止這一樁,他反正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在乎多這一樁笑話,與燕王喝的酩酊大醉,揪著燕王的袖子託他為女兒作媒,直煩到燕王無可奈何應了下來,他這才往家裡去。
南平郡主已經在家裡氣的發瘋了,恨不得撓花了他的臉。等來等去,家下僕人將寧景蘭的嫁妝都搬運了回來,聽得和離的手續都已經辦妥了,已經無可挽回,跌坐在雕花的羅漢大床上掩面痛哭:“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家裡就沒一樁讓她能夠舒心的事兒。
偏寧謙打著酒嗝回來尋閨女,進門聽得哭聲,扶著發暈的腦袋左右看看,招手讓閨女過來,將和離書塞到她手裡,跟獻寶一般:“這下你不必再見崔家人了。”又喊管事的:“將阿蘭的嫁妝單獨鎖起來,鑰匙給她自己拿著。”還小聲叮囑:“你哥哥手裡,那是有金山銀山也要敗光的,不定哪天就全填了窟窿,以後各人顧各人吧。你管好自己的嫁妝,再嫁也……也有底氣!”
管事聽得侯爺吩咐,又重新將嫁妝搬到了大庫房旁邊空著的另外一間庫房裡,折騰了半夜才將鑰匙送了過來。
鎮北侯府累世積攢的財富這些年漸漸被敗光,東西陸續抵到了當鋪裡,卻再也沒贖回來過,大半是寧景世的手筆。原來的五間庫房足有四間已經空了,倒不愁放不下寧景蘭的嫁妝。
南平郡主原本要找寧謙算帳,卻被寧景蘭死拖活拽給拉住了,“娘,這是我求父親的,也不是父親自作主張。”
“傻丫頭,你懂什麼?!”
母女倆拉扯之間,寧謙已經一搖三晃的出去了,壓根連正眼也沒瞧南平郡主一下。
寧景蘭再不是舊時天真嬌縱的小丫頭,在崔家後院這些年的生活到底讓她成長了,“我怎麼不懂了?崔家拿我當踏腳石,一朝用不上了就開始作踐,難道我還要跑回去讓崔家人繼續作踐下去嗎?”
南平郡主一噎,只覺得她天真過頭,女子未嫁之時怎麼選擇都好,但成親之後卻是身不由已。她尚有老父撐腰都能將日子過成這般光景,更何況寧謙那就是頭腦發昏,出了一個空擺出來好看的爵位,要權無權,要錢無錢,就連門路也無,名聲還不好聽,女兒和離了將來能找甚樣人呢?
恐怕連崔家都不如。
崔家想要發達了就拋棄她女兒,也得看看她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