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吞了口唾沫,認真地道:“好,行,我就吃一口。忙著呢。”
結果筷子一下去,沒忍住,又有了第二口……
這鱔段做得完全沒有土腥味兒不說,還鮮香得要命!特別是那油,真奇了!一股子清香味兒!跟肉混在一起,吃到嘴裡,簡直美死了!
他心裡掙扎,強迫自己放下筷子。結果小紅果兒戳了一筷鱔段,湊到他嘴邊:“爹~,吃~!”
唉喲喂,那可愛勁兒,簡直能當下飯菜!
旁邊侯秋雲樂得不行:“你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吃!還少花點時間!”
說著,嘀咕了一句“吃點兒鱔段能花幾分鐘……”
李向陽想想,是這個理兒,乾脆敞開來吃。
一家三口,沒過多久,就把鱔段吃掉了三分之二。
李向陽看看剩下的份量,有心給侯秋雲和果兒留著。於是說了句:“我吃飽了。娘,我先走了。”
這回,侯秋雲沒攔他了。自己也起身,打算去做高梁粑了。
這時,隔壁的金奶奶進了她家院門,邊走邊問:“秋雲吶,你家是不是做啥好吃的了?好香啊!”
“喲,稀客啊!快來快來,我家果兒剛剛燒了鱔段呢,你也來嘗一嘗。”侯秋雲親熱地上前挽了她,往屋裡走。
她們兩家離得近,當鄰居當了二十多年了,感情一直不錯。金銀花家裡做了什麼好吃的,都不會忘記叫上侯秋雲和李向陽。
侯秋雲也不是個白佔便宜的。有什麼好的,也老不忘給金銀花家留一份兒。這不,紅果兒榨的油,她就舀了一勺到隔壁。
侯秋雲把金銀花按到條凳上坐下,起身就要去灶房:“我去給你拿雙乾淨筷子。”
金銀花一把拉住她:“不用。都這麼熟了,還客套什麼?”順手拿起李向陽用過的那雙筷子,伸到碗裡挾。
一吃之下,讚不絕口:“唉喲,你家紅果兒還真能幹!才這麼小,做個東西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這真不賴人家這麼說。
侯秋雲這麼節儉的人,這也捨不得放,那也捨不得用。做出來的菜,能好吃,才有個鬼了!
紅果兒在旁邊乖巧地笑笑。金奶奶其實知道她是謝巧雲生的。
都是一個隊的,誰不知道誰啊?
看來,她被她爹收養的事,全生產隊都已經知道了。
金銀花一邊吃,一邊問:“對了,你今早給我舀的,那是什麼油啊?我做菜的時候,滴了幾滴,老香了!”
“我孃家大哥給我送的。說是他嫁到城裡去的二閨女,帶回家的。城裡的東西,就是不一樣!”侯秋雲胡謅道。
榨油的果子到底還能不能尋到,又到底是紅果兒在哪兒摘的,都不知道。萬一晚上天黑,她跑過界了,跑別的生產隊山上去摘了,那可就不好解釋了。
再說了,摘果子這事,就像抓黃鱔摸魚一樣。大人們也就是睜隻眼、閉隻眼。說出去,到底不好聽。
也幸虧她這麼想了!
聽到奶奶把油舀了些給金奶奶,李懿君差點沒嚇到!直到她奶奶一通胡謅,她才吁了老大口氣出來。
不過,這事兒也怨她。她居然沒考慮到她奶奶,會把東西送人這個可能性。
看金銀花吃得香,侯秋雲問了一句:“你那兒有面粉不?我家向陽明天要跟著牛書記出遠門辦事兒,我想給他攤些餅子,路上當乾糧。”
“你要換幾斤?”
“換個五六斤吧。我拿大米跟你換。”
“好,成。”
“等會兒,你也來幫著攤餅子唄。”侯秋雲趕緊拉幫手。
金銀花嫌棄地望她一眼:“還是我來攤,你打下手吧。就你那手藝,嘖嘖。”
侯秋雲也不惱,笑眯眯地。
看到奶奶找到了幫手,李懿君不聲不響地就摸出了堂屋。再順手把砍刀、竹籃,還有一把鐮刀摸出了家門。
她得找個安靜的,沒人打擾的地方,再進去一趟核桃空間。
這個時間,人們已經下工了,每家每戶都忙著燒飯做菜。天色也還亮堂堂的,正適合乾點兒偷雞摸狗的事兒。
她把砍刀和鐮刀丟到籃裡,一路往山上沒有人煙的地兒跑。
一直跑到山背面,她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左顧右盼。
確定周圍沒人了,她才把那隻核桃摸了出來。
之前雖然反覆告訴自己,這只是場夢,沒什麼好害怕的。現在臨到要進去了,懼意卻又陡地升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