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嘯陽只希望玄墨能將他的話聽進去。
“回大理!”玄墨冷冷道,拿起斗笠,策馬離去,那背影,絕望而又落寞,帶著憤怒,不知道他在怒什麼,怒最初的決定?還是現在的淪陷?還是憤怒他斷了自己的後路,卻還是走上絕路?
妍妍剛穿上衣服就聽到外面馬兒一聲長嘯,似乎吃疼長鳴,飛奔離去,她立馬拉開簾子,只看到玄墨的背影,很快消失。
“快追上!”嘯陽大驚道。
周統爬上馬車,滄月公主下了馬車,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馬車就已經遠走。她不知道是該追隨,還是留下。最後,她上了自己的馬車,追隨!
進了一個小城,玄墨似乎無法發洩內心的那股濃烈的絕望。他坐在一家酒樓上,悶悶喝著酒,也許,真能一醉解千愁。他的頹廢讓嘯陽不知所措,感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不過長痛不如短痛,他堅信自己是對的。
周統紛紛不平怒道:“都是嘯將軍,說什麼乾女兒幹什麼?似乎見不得王爺展顏似的。”
車內的妍妍一聽,愣了愣,立馬下了車,小跑上樓,她只看到了一個頹廢的玄墨,不斷喝著酒,可是,卻怎麼也沒有醉,恨不得醉倒,什麼都不知道。她看到玄墨的心,被嘯陽的話上了枷鎖,沉重繁瑣的枷鎖將他團團圍住,他似乎很想奮力掙脫,可是卻始終打不開。
玄墨手一揮,一陣風將妍妍推出門外,門狠狠關上。他不想她見到他這般模樣,偶爾發出那淒涼絕望的笑聲,笑得那麼痛徹心扉,卻始終對自己的心事隻字未提。他不希望她看到他絕望的一面,他不想讓她看到,他這般不堪,只要見到她,他就會忘記一切,忘記所有,眼裡心裡都只是她,可是卻不能擁有她。可望而不可及的痛苦,如潮水般將他吞沒。他給不起妍妍一片快樂的天空,給不起妍妍萬人仰慕的愛,給不起一個受世人祝福的承諾和姻緣。他給的,將是世人刻薄的話語,尖酸的耳語,尖利的眼神。他不要,他不要妍妍承受這些,就算他用權利壓迫他們,後人又會如何詆譭他的妍妍?他想要給妍妍幸福,而不是這些。他的笑聲淒涼如夜裡對月長鳴的孤狼,孤獨,只有月亮陪伴著他,等待那遙不可及的黎明,那遲遲不來的破曉。
嘯陽這一刻不知如何是好,他希望玄墨能看清,不要錯過滄月這樣的好女子,不要誤了一生,可是聽著玄墨那淒涼的笑聲,那是多麼絕望的笑聲,多麼痛的笑,他的心裡一樣很難過。
妍妍站在門口,緊緊捏緊自己的衣裙,她感覺自己無法呼吸,他的絕望,她也很絕望,她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出去!”玄墨垂著頭,聲音那麼絕望,牽動著他的心,帶著血味。
妍妍停住腳步,受傷的眼神,看著玄墨,那麼心疼。她這一刻,看到了滄月公主說的殘缺的玄墨,恍惚間看到他隻身一人,坐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淒涼的冷風帶著灰塵,淹沒了所有的一切。他被各種鐵鏈困住,身上全是歲月的傷痕,那空洞的眼神,落寞無阻,卻如一尊神坐在那裡,哪怕遍體鱗傷,他已經感覺不到一絲疼。她突然感覺好無力,她好想問問他的父王,她要怎麼做,她該怎麼做?她的心好痛,好痛,無法呼吸。妍妍的呼吸越來越弱,小小的身子慢慢躺倒。
那小小的身影慢慢癱倒,那空洞的瞳孔被這一幕刺痛,他的魂被恐懼佔據,掙脫身上繁重的枷鎖,大步上前,接住那如凋零的花瓣,嬌小的身影落入他懷中。
“妍妍!”玄墨大驚,輕輕搖了搖懷中的人,他突然想起鬼醫走得時候,再三說不能傷心,他不知道為什麼鬼醫要再三叮囑,可是這一刻,他看著妍妍悄無聲息閉上眼睛,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他催動內力幫妍妍呼吸,一次,又一次,可是妍妍依然沒有一點反應。這一刻,他的心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失去的痛苦,若她就這樣無聲無息離開他,他再也不敢想,他不能讓她離開,被她無聲無息的模樣挖空,他拼盡全力,再次運功。
“妍妍,妍妍……”玄墨的聲音顫抖,他從未想過妍妍就這麼悄無聲息倒在他面前,他如何運功給她,都無濟於事。可是他卻倔犟地繼續損壞自己的內力,那麼不顧一切。她是他的一切,她不能離開,若沒有她,他真的一無所有。哪怕用他的性命交換,他都在所不惜。
“王爺,不要再運功,沒有用,在這樣下去,你也會走火入魔,和她一起命喪黃泉的。”嘯陽大驚,說道。玄墨依然不停,哪怕耗盡一生的功力他都在所不惜。
滄月公主俯下身拿去妍妍的手把脈。
“你會嗎?”嘯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