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沁緋也只有十四五歲,五小姐讓她來侍候大太太也有幾日了,可她還是頭回遇到大太太發病,小臉嚇得發白。
“沒事,讓她睡一會兒便好了,你去哪兒了?”玲瓏看一眼散落在地上的花枝子。
“婢子給大太太折花枝了,剛進屋就見大太太又喊又叫往外跑,婢子沒拽住……”
“嗯,你去給大太太把藥煎了,等她醒來後把藥喝了。”玲瓏吩咐著,讓杏雨撿起地上的花枝子,找瓶子插起來。
沁緋驚魂未定的出去,玲瓏便走進馮氏住的東廂,見她躺在半新不舊的栗子色架子床上,雙目緊閉,呼吸均勻。
玲瓏鬆了口氣,招手讓代婆子和阿根嫂出來。來到院子裡,玲瓏在紫藤花架下坐了,搖著繡著貓兒撲蝶圖的團扇,慢條斯理地問道:“說說吧,母親可是又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給嚇著了?”
她說話時,眼睛有意無意瞟了代婆子一眼,嘴角似笑非笑,像是什麼都知道,就等著你自己招供一樣。
她還是十二歲的小姑娘,說話還帶著童音,奶味十足,可代婆子卻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雙手使勁絞著手裡的帕子,頭垂得更低。
玲瓏還是輕言細語,聲音裡帶了絲抱怨:“怎麼都不說話?那一定是你們偷懶了,沒有陪著大太太,任憑她出事也沒有管。”
她自幼長在江蘇吳中,說得一口吳儂軟語,來到京城說的是官話,但和土生土長的京城閨秀們還是不同,帶了絲軟綿綿的腔調。前世她常常易容,也學過變音之法,所以她穿男裝時,聽起來就是個變聲期的少年,除了那次唱歌以外,就連石二也沒有發現破綻。
現在她穿著女裝,聲音毫無掩飾,就是她本來的聲音。輕柔綿軟的童音,即使是在生氣,聽起來也只是小女孩的嬌嗔之語。
可就是這聲音,卻讓代婆子忐忑不安,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
玲瓏卻似沒有看到,搖著團扇一下下扇著,一雙妙目在兩人身上掃過。
站在玲瓏身邊的杏雨卻已經不耐煩了,她指著阿根嫂說:“我原是看你勤快,才求了五小姐,讓你去伺候大太太,這才幾天啊,你就養出一身懶骨頭,沁緋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可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去去去,也別在這裡佇著了,回去掃院子吧。”
阿根嫂是老實人,根本聽不出杏雨是在指桑罵槐,聽說要讓她回去掃院子,她急得噗通一聲跪下了:“五小姐,杏雨姑娘,奴婢真是冤枉的,今兒個原也沒偷懶,沁緋見大太太精神好,就跑到外頭折花枝說要插瓶兒,我也不會別的玩藝兒,就折了帕子給大太太卷小老鼠玩,大太太初時還挺樂呵呢,也跟著一起卷著玩兒。後來……”
說到這裡,阿根嫂偷眼看看代婆子,後面的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代婆子的嘴角抽了抽,似是想說話,卻還是緊閉了雙唇。
玲瓏微微一笑,接著阿根嫂的話茬兒說道:“後來代媽媽說用帕子折不出新花樣兒,就拿出紙來折物件兒,對吧?”
阿根嫂吃了一驚:“五小姐沒在屋裡,您是怎生曉得的?”
玲瓏笑靨如花,側頭對杏雨道:“屏風還沒繡好,四姐姐急著要呢,咱們回去吧。”
她又對阿根嫂道:“這青磚上剛剛灑過水,正涼著呢,你快些起來,到杏雨那裡多領幾條帕子,陪大太太卷著玩兒吧。”
既是讓她陪大太太卷帕子玩兒,那就不會讓她去掃院子了,阿根嫂喜出望外,千恩萬謝跟著杏雨去取帕子了。
玲瓏站起身,搖著團扇從代婆子身邊走過去,卻又轉過身來,笑著道:“代媽媽,在府裡時我就說過,以後從我的月例銀子裡多拿出一兩給你貼補,這話不會不做數的,若是杏雨沒有發給你,你就直接來我這裡領了就是。”
代婆子如夢方醒,忙道:“五小姐費心了,這點小事還給奴婢記掛著,杏雨姑娘做事穩妥,這銀子沒有短給奴婢,一直給著呢。”
玲瓏輕笑:“那就好,我還以為全都忘了呢。”
她走遠了,代婆子卻還佇在那裡,五小姐最後說的那句話仍然迴盪在她的耳邊。
五小姐說“還以為全都忘了呢”,當然不會是指的月例銀子的事,她是提醒自己莫要昧了良心。
代婆子絞著手裡的帕子,似是要把那帕子絞爛。如果可以,誰想做這種昧良心的事,可是如果不做,那個孽幛可怎麼辦?
玲瓏回到屋裡,繼續繡屏風,就好像剛才的一切全都沒有發生一樣。杏雨沉不住氣,低聲問道:“小姐,方才代婆子分明是做了壞事,您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