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下宴客時穿的蟒袍,身上是件青蓮色道袍,下襬和袖口上繡著亭臺樓閣,別緻不落俗套,不是常見的花式。
他看上去精神奕奕,嘴角還掛著笑意。陳楓心神微蕩。
“……妾身孃家姓陳,宮裡的陳嬪是妾身的從姑母。”初次見面時,她就是和陳嬪在一起的,他還是不記得她了……
顏栩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微笑道:“真定陳家和王妃的孃家也是姻親,你們以前也認識吧?”
就像一根針輕輕刺了一下,不疼,但也不舒服。陳楓低聲道:“妾身曾在金家東府小住,與金五小姐見過幾次。”
她說的是金五小姐,卻並非王妃。
顏栩並沒有留意她對玲瓏的稱謂,他的手上還留有玲瓏的綿軟。
他要水了,然後他抱玲瓏到淨房,親手給她洗了身子,再出來時,丫鬟們已經重新換了被褥,他聽到玲瓏小聲說:“她們一定以為咱們圓房了……”
他壓低聲音一本正經地對她說:“她們一定也發現你沒有落紅。”
玲瓏的臉色果然就變了,惡狠狠地瞪著他,於是他大笑著走了,走得比兔子都快,生怕晚一步捱上一通米分拳。
這次估計把她惹毛了,明天早點回去哄哄她,上次她說老蘇坊的粢飯糕好吃。
他轉身對站在門外的小順子說道:“你讓人明早到老蘇坊買粢飯糕,要趁熱啊。”
小順子笑著答應,轉身走了,老蘇坊只有早上才賣粢飯糕。這會兒去吩咐,天不亮就要去排隊。
顏栩吩咐完了,這才想起陳楓還跪著,便笑著道:“起來吧。快四更天了,本王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陳楓起身,見王爺已經走進了內室,她紅了臉。小跑著跟了進去。
兩個小丫鬟端了銅盆進來,顏栩揮手讓她們退下,對羞答答站在一旁的陳楓道:“我沐浴了才過來的,給我更衣吧。”
上了炕,顏栩幾乎一挨枕頭就睡著了,喝了酒,又荒唐了一通,他真的困了。
陳楓卻睡不著,她一直等著……旁邊傳來王爺均勻的呼吸聲,她這才用胳膊支起只穿了米分紅肚兜的身子去看。炕邊留了一盞小燈,昏暗的燈光下,王爺睡得很熟。
他怎麼會這樣的?剛才脫衣裳的時候,王爺明明饒有興味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兜……難道那些傳說是真的?
不會,不會的,他生得人高馬大的,怎麼會不行呢?一定是今天辦喜事,心裡高興,又多喝了幾杯……
陳楓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又想起昨天長姐給她看的那本畫圖……陳嬪也教過她。既然做了次妃,那就是以色侍人,有了王爺的寵愛,自然也就能有子嗣。
想到這裡。她大著膽子,輕輕抱住王爺的腰。
顏栩蹙了眉頭,翻了個身,把她的手甩開,嘟噥道:“明早你還要去給王妃敬茶,早些睡吧。”
這個時候。住在西廂的施萍素也沒有睡,乳孃高嬤嬤從外面閃身進來,小聲對靠在床頭髮呆的她說道:“小姐,您也不用生氣,我剛才問了王爺身邊的公公,他說王爺是從珏音雅居過來的。再說,您看這會兒都四更天了,那邊的燈都熄了,可也沒聽見要水。”
施萍素黯淡的眸子重又有了光彩,笑道:“當真?王爺真是先去了珏音雅居?”
“沒錯,那小公公還說,他們在珏音雅居外面等了一個時辰,這會兒又困又餓,王爺進了東廂,他們急匆匆到大廚房討宵夜去了。”
施萍素叫來從孃家帶來的丫鬟翠儂:“把我娘給我帶的那包東西拿過來。”
高嬤嬤一聽就急了:“小姐,您才剛進門,那些東西不能動啊。”
施萍素嘆了口氣:“乳孃,眼下的事您還看不出來嗎?今天是我和那位進門的日子,王爺卻先去了王妃那裡,而且一待就是一個時辰,這擺明是要給王妃面子的,東廂那位和咱們不同,她在宮裡有人,而且和王妃又是親戚,王爺今天抬了我們兩人進來,以後還會同樣有新人進來,咱們要想在這王府裡站穩腳跟,就只能依靠王妃。這些東西挑上幾件,拿來和王妃身邊的人親近親近吧。”
高嬤嬤是施萍素的乳孃,把她視為己出,聽到她這樣說,早就心疼得紅了眼圈:“小姐,您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整個京城誰不知您的才名,那個金氏算什麼,不過就是粗俗的商戶之女,當日許家都嫌棄她……”
“不要說了!”施萍素板起臉來,下意識地看看四周,屋裡只有翠儂和她們,那幾個端茶倒水的小丫鬟都已經退下去了,她使個眼色,翠儂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