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暗衛,剛進府時,她不知深淺,險些被暗衛們發現行蹤,因此,現在她只是藉助樹木和房閣的黑影在地面上行走,再不敢像上次那樣貿然上房了。
她忘不了那次她跟蹤顏栩的馬車,親眼看到他的侍衛就在離她不遠處拿下一個刺客。
活了兩世,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皇家侍衛出手,那感覺,唉,難怪行家們都以能進皇宮和王府偷東西為榮,能從那裡走上一圈,帶上幾樣玩藝,真是一生的榮光。
石二就能做到。
想到石二,玲瓏又有些愧疚。為什麼被坑的總是師父?
可若是不請石二出馬,誰知道屋裡睡著的那個會闖出多大的亂子。
怎麼就能有人把兒子養成這個樣呢。
活了兩世,直到住進珏音雅居,她才有了有家的感覺。她終於有家了,無論這個男人是不是她喜歡的,他都給了她一個家,一個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園子,一個連不好支使的家生子都沒有的後宅。他還給了母親一份尊嚴,讓她能安享餘生。
所以,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那傢伙去闖禍,他不是普通人,他是生活在皇帝眼皮底下的藩王。大武立朝上百年,到了他這一代才有親王不就藩的說法,這太不正常了。
不準到封地就藩。也不準擅離京城百里之外。這不是去留問題,這是把他們在京城看管起來。
他看著是個富貴王爺,可其實就是放在高高架子上的琉璃瓶。禁不起任何動盪和磕碰。
而她,連同綠蔭軒裡的那兩位,連同整個王府的人,包括她既怨恨卻又無法仳離的金家。都與他一榮皆榮,一恥皆恥。
既然勸不動他。就只能將計就計。
他不是要僱人嗎?那就幫他僱個保險可靠的。
玲瓏輕車熟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出了王府,她沒有停留。直奔浚儀街。
浚儀街的宅子裡一片漆黑,蕭條而又冷清。
她掌起燈,從懷裡掏出早就預備好的絲帕。壓在炕桌上,絲帕上寫著:“初二夜。甜水巷。”
然後,她離開院子,跳下牆頭,站到大門口,從懷裡掏出裝在小瓷瓶裡的漿糊,把一張寫著吉屋出租的紅紙貼到門前。
這是上一次,看到秦空空門人的暗號後,她和石二受到啟發,彼此約定的暗號。
只要看到門前貼著吉屋出租四個字,就暗示留了訊息在屋裡。
自從出了流民的事之後,各間屋子便全都上鎖,第五進院子用的鎖頭,就是當初石二藏寶貝的密室裡的那種,不是行家根本打不開。
把事情安排完了,玲瓏便踏著月色,回到了王府。顏栩還在睡著,薄唇緊閉,眼絨微微顫動,似是正在做夢,睡得並不安穩。
玲瓏從外面回來,身上帶著涼氣,被子裡的湯婆子已經沒了溫度,她本能地緊靠在顏栩身邊,他火力壯,身上就像個小火爐。
早上她醒來時,發現自己竟像只八爪魚一樣緊抱著顏栩,顏栩正在看著她,目光溫暖,沒有了平時的冷峻。
她尷尬鬆手,離開了顏栩的身體,嘀咕道:“這陣子一直睡熱炕,回到床上有點冷。”
顏栩親親她的面頰:“今天非五非十,沒人來請安,你多睡一會兒,不用陪我早膳了。”
玲瓏坐起身子,叫了紅綃和紅繡服侍顏栩更衣,顏栩轉過身來,揶揄地問她:“你怎麼捨得讓你的丫頭服侍我了?”
玲瓏不準顏栩的太監們隨時在珏音雅居出入,又不讓自己的陪嫁丫頭服侍他,因此自從成親以來,顏栩的日常起居都是她親自動手,洗澡除外。
雖然顏栩每次洗澡時都是老大不高興,說他從小到大就沒有自己洗過澡,可玲瓏還是裝做沒聽到,我就不信在軍中時,你也帶著兩個漂亮丫頭給你洗澡。
見顏栩問她,玲瓏沮喪:“天冷,我懶得起來。”
這個小東西果真是太怕冷了,顏栩一邊更衣,一邊對紅綃和紅繡說:“在屋裡再添個火盆。”
屋子裡燒了地龍,原本已夠暖和,可玲瓏身子畏寒,直到丫頭們領來銀霜碳,燒起火盆,她才從被窩裡出來,對杏雨道:“你去把雙喜叫來。”
顏栩早就走了,玲瓏獨自坐在堂屋裡用早膳,早膳是紅棗糯米粥和兩道小菜,小菜水芹炒香乾和八寶醬菜。水芹是透過官驛從金陵加急運來的,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送到王府時還是綠纓纓的。
並非是每個王府都能吃到金陵運來的水芹。
玲瓏嘆口氣,心裡的那個念頭重又堅定起來,她不求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