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起身,向門口走去。
“皇嫂……”小十七眼中已有淚光,他愣了一下便追了上去,重又拽住玲瓏的衣袖,“皇嫂你別生氣,我……我就是想問問他,程嬪娘娘走得可安詳……”
玲瓏身姿如松,立在門邊,聞言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去看小十七。
小十七心裡越發慌了,皇嫂真的生氣了。
“我說的是真的,皇嫂信我,皇嫂信我。”說著,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玲瓏還是沒有理他,輕輕把他的手從衣袖上拂落,轉身走出東次間。
待到小十七追出去,早有一群丫鬟前呼後擁著皇嫂走出起居的院子。
“十七爺,您這是怎麼了?”一個溫柔的女聲從他耳邊響起,皇嫂也是這樣溫柔的,但皇嫂的聲音更好聽。
小十七轉過身去,看向站在他身後的那人:“浮蘇姑姑,皇嫂生氣了,她以後不管我了嗎?”
浮蘇蹲下,讓自己和他同一高度,笑著說道:“王妃最疼十七爺了,她不會生您的氣的。”
“真的嗎?可是我看皇嫂很生氣。”
“十七爺若是做錯事,到王妃那裡認錯便是,若是十七爺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也到王妃面前據理力爭,把事情說清楚,總比在這裡疑神疑鬼要好啊。”
小十七低下頭,好一會兒才小聲說:“皇嫂生氣我騙了十二哥,騙了小德子。”
雖然沒有聽到叔嫂二人的對話,但是現在聽到小十七這樣說,浮蘇臉上的笑容便隱去了。
雖然誰也沒有明說,可聰慧如她,早就猜到小十七住在睿王府的原因。
睿親王是小十七唯一能仰仗的人,也是唯一能護他周全的人。
可是他卻把睿親王騙了。
而且很可能是在宮裡。
難怪王妃會這樣生氣,想來她不僅僅是生氣,更多的是寒心。
睿王妃以一個初嫁新婦的身份承擔了撫養皇子的重任,她不但責任重大,而且還會引人非議。
“十七爺可做錯了?”浮蘇問道。
小十七怔了怔:“我只是想打聽一點事。”
浮蘇正色道:“十七爺在宮裡打聽事,可以問過睿親王;十七爺在府裡打聽事,可以問過王妃。奴婢想不出來,十七爺有何事要瞞過王爺的。”
浮蘇已經明白玲瓏的所作所為,再聰明的孩子,如果不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早晚會出事。
小十七不能出事。
自從他住進睿王府那日起,他便已經不能出事了。
睿王府的命運和他緊緊相連,早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小十七被浮蘇搶白得說不出話來。
皇嫂和浮蘇姑姑是最疼他的人。
他只見過程嬪幾次,即使是彼此的最後一面,程嬪對他也很疏離。
他的母親只有一個,就是皇后娘娘。程嬪只是生下他的人。
只是生下他而已,他剛一出生便被抱進永華宮,他沒有吃過程嬪的奶,一次也沒有。
現在最疼他的兩個人好像都不高興了,皇嫂是這樣,浮蘇姑姑也是這樣。
小十七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浮蘇姑姑沒有哄他,甚至沒有給他擦眼淚。
一個命中註定要經歷風險的孩子,他要走的每一步都要慎重。
浮蘇緊咬著嘴唇,硬起心來看著小十七。
一動沒動。
玲瓏板著臉來到她用來會客的屋子裡,讓丫鬟們在這裡傳膳。
這時,喜兒匆匆跑進來,使個眼色,屋裡服侍的小丫頭都退了出去。
“王妃,王爺是和十七爺一起回來的,他沒來西路,直接去了中路,十七爺坐著青油小車來的水木溪汀。”
玲瓏嗯了一聲,示意喜兒繼續說下去。
喜兒的聲音壓得很低:“您讓三夫人給楠大爺做襪子,三夫人把這事交給婆子丫鬟去做,她自己倒也沒有閒著,她給王爺親手做了一件褻褲。“
說到這裡,喜兒的臉紅了。
陳楓身邊有人,那是海棠安排的。
玲瓏看到她那飛紅的雙頰,輕聲笑道:“她是王爺的妾室,讓她給王爺做褻褲理所應當。我又沒有時間,總不能讓你們去做吧。“
喜兒的臉蛋更紅,嘴裡卻還嘟噥:“三夫人讓小丫頭一天到晚在往中路去的垂花門裡張望著,想來是要親自去中路送給王爺呢。”
玲瓏忍不住笑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