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山間清泉,清澈澄明。
“皇嫂,其實您可以把我接到你們家住些日子啊,長兄如父,長嫂如母,雖然快過年了,可我也能住在兄長家裡啊。”
玲瓏愣住,隨即秒懂。只要到時候這孩子哭著喊著不肯回宮,再稍做佈置,很多事就能浮出水面。
這孩子的小腦袋是怎麼長的?這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還是有人教給他?
如果真是有人處心積慮……
玲瓏面色嚴肅,看向小十七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這是誰教你的?”
小十七怔了怔,忽然就狠狠跺跺腳:“你不肯幫我就算了,我以為大人們才會這樣,沒想到你這樣的小孩子也這樣,算我看錯人了!”
說完。他劈手搶過玲瓏手裡的那包糖蓮子。頭也不回地跑了。
看著那根小小的朝天辮消失在漢白玉石柱後面,玲瓏笑著搖搖頭,小十七挑上她。原來只是因為她也是個小孩子……
我比你年長七八歲呢,我是你嫂子,小孩子!!!
剛剛走出永華宮,就見顏栩急匆匆走過來。小順子和小德子在後面一路小跑地跟著。
看到他來了,玲瓏曲膝行禮。顏栩卻一把拉住她,問道:“母后把你留下幹什麼?”
顯然,他已經知道皇后單獨留下她一個了。
玲瓏牽牽嘴角,做了個自認為賢良淑德的微笑:“勞煩王爺惦記。有位嬤嬤以後會住到咱們府上,先回去吧,妾身還要去安排嬤嬤住的地方。”
顏栩怔了怔。壓低聲音問道:“教習嬤嬤嗎?”
玲瓏搖搖頭:“不是。”
顏栩鬆了口氣,既然不是教習嬤嬤。那也就是說並非是母后看自家媳婦不順眼,要找人修理她。
“那是什麼嬤嬤?”他又問。
看來他是問不明白不肯罷休了,玲瓏不願和他在永華宮門前多說話,只好小聲說道:“是燕喜嬤嬤。”
說到這裡,她的臉已經紅了。
燕喜嬤嬤?好吧,顏栩的耳根也紅了,這人臉皮厚,好在耳根那裡的面板相對要薄一點兒,所以每次就是那裡紅紅。
他立刻心情舒暢,現在燕喜嬤嬤住到府上,我看你還敢不陪我睡覺,哼哼。
母后真好,知道兒子這些天被媳婦轟出來了。
回到東華衚衕,小兩口先後下了馬車,玲瓏徑自走到早已候在那裡的小油車前,杏雨掀了車簾,玲瓏靠到暗紅色的絲絨迎枕上剛剛坐定,就見車簾又被掀起,顏栩也坐了進來。
進宮出宮,本王不好意思坐進你的馬車,到了家裡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玲瓏看都不看他,掀起窗簾,看著外面的風景。從垂花門到珏音雅居的這條路已經走過無數次,又是冬天,也沒有什麼太多的風景可以看。她只是不想看他,看他就來氣,你個騙婚的不要臉的大混蛋!
顏栩想的卻是另一回事,他好不容易能和自家媳婦單獨說上幾句話,便想解釋解釋。
“按規矩,她們幾個是不能隨便出府的,烏衣庵那邊已經說好了,明年開春,就把她們送過去。她們雖然是府裡的丫鬟,可也是宮裡的宮女,還要按宮裡的規矩來的。我不是捨不得,你別多心。”
他說得沒頭沒尾,玲瓏好不容易才聽明白“她們”是誰,他的訊息倒是靈通,蔡嬤嬤去東路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要是往常,她可能還真會為那幾個侍寢丫頭的事膈應,可那天還有更讓她膈應的事,所以她把這件事自動忽略了,根本沒放在心上。
解釋什麼,解釋就是掩飾,你解釋這件事,就是為了掩飾另一件,你這個該天打雷劈的大騙子!
只是顏栩提到了烏衣庵,玲瓏心裡一動,冒家有位小姐就曾經躲在烏衣庵裡生孩子。
且,你也太自私了,不要人家,還不許人家嫁人,非要送去當尼姑。
“她們自己想去庵堂嗎?”她問道。
顏栩見她終於肯搭理他了,立刻來了精神:“這是宮裡的規矩,侍寢過卻又沒有名份的宮女,都是不能放出去嫁人的,要麼留在宮裡或府裡,要麼就是送到烏衣庵去。別人都按你說的放出去了,就是那幾個侍寢過的才送到烏衣庵去。”
“你真的睡過她們嗎?”玲瓏問道。
雖說每位皇子年滿十五歲後,屋裡都會有幾個侍寢宮女,但無論如何,被自家媳婦這樣問,顏栩還是覺得有點彆扭。
“睡過,不對,是在一張床上睡過,也不對,是隻睡覺沒幹別的,我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