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小妹。”
燕二太太二三月份生的話,這個時候那小娃娃可不早就已經滿月了。
燕九少爺聞言,目光軟下來,翻身躺上榻去,說睡就睡,這是要養好精神預備認親的節奏。
馬車在荒涼的戈壁灘上乘月奔行,天亮的時候已經能遠遠地看到風屠城的城門了,高高的城門樓子上,守城衛兵披甲操戈森嚴執守,不敢有任何大意地監視著遠遠近近的每一個角落,所有進出城門的人都會受到非常嚴格的盤查,小鹿號也因著龐大的造型而被重點關照了一番,燕七出示路引都不能順利過關,幾個城門吏還非要把馬車徹查一遍,所有人都從車裡被揪出來,連崔晞都沒能倖免,結果城門吏們沒料到這輛馬車這麼變態,它特麼的有一萬個暗格,一個一個地檢查,查得幾個人都口吐白沫了,後頭堵著一堆要進出城的人,好幾個都乾脆一屁股坐地上歇起大晌來了。
總算查完,城門吏們吐著白沫把燕七一行人轟走,小鹿號裡已經被翻了個亂七八糟,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小鹿號眾的心情,馬車飛馳起來,迫不及待地衝向燕府的所在地。
燕七姐弟倆時常跟燕二太太通訊,自是知道他們兩口子所居之處,飛奔一陣,停下來找路人問上幾句,很快便找準了方向。
風屠城的建築風格因地域環境和人文風貌影響,十分的高大闊朗粗豪大氣,街面也很寬闊,而且沒有不許跑馬飆車的規定,街面上可以隨意賓士,這也是因著北塞人民豪放不羈的性格造就的。
受戰爭影響,此刻邊城的百姓都沒什麼心情在街上亂逛,街面上顯得有些冷清,卻也有些沒心沒肺的人照晃盪不誤,還有心情和街邊賣酒的姑娘調笑幾句。
據說邊城人民酷愛飲酒,就是沒了糧食也不能沒有酒,所以街邊大部分店鋪早就閉店關門了,酒鋪卻都還開著。
風屠城跟周邊其他的城鎮比起來已是好很多了,背井離鄉去逃難的人不算太眾,許是對天朝的軍隊抱著不小的信心,又許是這裡常年打仗,百姓們已經習以為常了。
小鹿號在冷清的街道上飛奔,穿街過巷,急切又小心,像是不被喜歡的孩子嘗試著投懷送抱去討好母親般,有著踟躕,也有著義無反顧。
長河街,落日巷,三進的宅子,門匾上黑底烏銀字寫著“燕宅”二字。
到了。
五枝跳下車,心中是百感交集,兩個小主子十年沒見爹孃,說來可憐,如今想要見一面,還得歷經千辛萬苦生死磨難,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誰知孩子們的這一片心,那也是再純粹不過的。
“爺,小姐。”五枝在車外輕喚,他都替這兩個小主子緊張,聲音裡帶著顫音。
先鑽出來的是燕七,抬頭看了眼門匾,好像在確認五枝沒把路帶錯,然後就跳下來,回身和車裡道:“蕭宸,一會兒就拜託你啦,萬一把我們當成冒名頂替的騙子,你可得把我們都救出來啊,鞭子纏腰裡,弓箭也背上吧。”
“……”說好的母子即將相認、感天動地催人淚下的深情前戲呢?!眼含熱淚雙唇顫抖滿懷深情地上前撫摸一下門環會死啊?!帶著哭腔撕心裂肺地說一聲“娘,兒來見你了!”會死啊?!鞭子弓箭都什麼鬼!你們是母子相見不是仇人相見好嗎!
還有七小姐不是我說你啊,十年沒見親孃好歹你也換身亮眼點兒的衣服啊,再怎麼著也得穿件女裝吧,你就這樣穿著滿身塵土的男裝進去啊?不把你當騙子還能當成啥啊?!
五枝這廂緊張得槽吐的停不下來,人燕七卻平靜得跟回了京都燕府一樣,拍拍身上塵土,整整衣襬袖口,從揹包裡翻進門要用的拜帖。
燕九少爺也沒刻意收拾外頭,還是今早換上的那件天青色裌衫,頭上簪支青玉簪,一如往常般表情欠奉,慢吞吞地從車上下來,接著是蕭家少爺和崔家少爺,幾個孩子個頂個兒的淡定,五枝覺得跟這幾個貨一比,自己太特麼的青春洋溢熱情如火了!
接過拜帖,五枝懷著激動的心情上前拍門,拍得兩下就有人來開,五枝頓時對那位素未謀面的燕二太太有了幾分好感,治家嚴不嚴,門房的表現最能看出端倪來,一拍門就有人來開,說明這宅子裡的下人忠於職守,沒有偷奸耍滑。
黑漆門吱呀一聲開了,裡頭探出一顆滿臉橫肉鬍子拉碴的大頭來:“敲個diao毛敲!幹蛋事?!”
“……”這心理落差太大讓五枝一時卡住了,半天找不著自己的聲音在哪兒。
“我們是從京裡燕家過來的,勞煩通報一聲。”燕七在旁道。
“京裡來的?那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