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細心的人更是發現,那些純雪球沒有一個被箭射過,也就是說,燕七的選擇命中率是百分之百!——這絕不是靠運氣!這是靠眼力和判斷,是靠速度和精準!包有內臟的雪球落下速度必然要比純雪球快,然而因為拋球之人可能有意控制不同的力道,在上升和下落的短暫過程中很難辨別哪一個裡包著的是內臟——可這個姑娘全都辨認出來了!不僅辨出來了,還全都手隨眼到地射中了!
圍在冰場外的百十來號人一時間靜默無聲,這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十來秒,從第一把雪球拋向空中,這姑娘開始奔跑,然後放箭,滑行,起身,箭止,全中,一氣呵成。
沒人能形容這姑娘的出手有多快、動作有多利落、射擊有多果決,就在這短短的十幾秒時間裡,大家所能感受到的除了快和利落之外,就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從容霸氣。
毫不猶豫地出手,乾淨利落的完成,沒有絲毫遲疑,不見丁點兒僥倖,彷彿是信手拈來,然後就站在絕頂等著爾等來戰。
可是無人敢戰。
誰也做不到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射中四十六顆雪球,哪怕八十枚雪球裡都是包了內臟的也做不到,誰也射不了這樣快,誰也射不了這樣準,做不到。
眾人足足瞠了近半炷香的時間,終於從眼前這不可思議的結果中回過神來,“轟”地一聲就炸了鍋——神乎其技!只能是神乎其技!沒有別的詞可以形容這箭法!
——她是誰?什麼來頭?師從何人?為什麼會有如此神的箭法?眼前這情形究竟是真的還是我們在做夢?
“該你們了。”在喧嚷的噪聲中,燕七走回來和那一夥子要和她比箭的人道。
那夥人面面相覷,好幾個還處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張著大嘴看著燕七。
還比什麼比啊,這一招直接就把他們封殺在了起跑線裡了啊!
一夥人張口結舌地互相看了幾眼,方才叫囂得最歡的那個向著燕七一抱拳:“我認輸。”說罷將手中弓箭向著地上一丟,大步走向那廂的燕九少爺,其餘眾人一見此情形,也紛紛跟上,當著不明真相的數百號圍觀群眾,竟當真單膝跪下向著燕九少爺道了三聲“我們錯了”。
燕九少爺沒話可說,揣著手垂著眼皮立在那裡,待這些人紛紛站起身,原以為他們會就此離去,不成想站在最前面的這個竟是嘴角一挑嗤笑了起來:“輸者認罰,天經地義,我既輸了,也是技不如人,怨不得誰,只不過我心服口服的是令姊,卻不是你,你身為個男人卻要女人來替你出頭出氣,實是令我不恥,你若有種,親自來與我們比過,否則,你在我眼中也不過就是這個。”說著伸出小拇指抖了抖,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恥笑和輕視。
燕九少爺慢慢抬起眼皮來,竟是勾唇笑了一笑:“我倒不知有人自取其辱還能上癮。好罷,既然你想同我比,那我便成全你。射箭不是我所長,吟詩作賦只怕也不是你所長,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在這般非仇非恨的較量裡顯然毫無意義,你我既然要比,便找個人人皆可參與、不受學識與武力限制的專案來比,不知你敢不敢?”
“你倒是說說看,你想比什麼?”這人倒也不是十分衝動之人,聞言並未輕易答應。
“就眼前諸多玩樂專案來看,唯一無需用到書本與功夫的,就是……”燕九少爺說著慢吞吞向著那邊一指,“迷宮。”
迷宮?比誰能先從迷宮裡出來嗎?這比的是運氣和腳力吧!這小子是有多傻?腳力難道不是功夫的一種?就他這弱雞子樣還想跟他們這些大兵比誰跑得快?還是說他想比的竟是運氣?這人有點不太理解燕九少爺的思路,但迷宮這種東西就這麼明明白白地擺在這裡,任誰也做不了弊,比的就是運氣和速度。
難不成這小子還能玩兒出花兒來?這人還是遲疑了一下,道:“你想怎麼比?”
“迷宮有兩口,你我各由一口入內,率先從另一口出來者勝出,”燕九少爺慢聲道,“鑑於此迷宮大且複雜,允許比試前一觀設計圖,但只有十剎時間,你可有異議?”
十剎就是十秒,看不看的其實也沒什麼兩樣。這人細思片刻,覺得燕九少爺必然做不出什麼手腳,於是點頭應了:“就比這個!彩頭怎麼說?”
“輸了的向贏了的單膝下跪,”燕九少爺勾著唇角,慢慢地笑,“道三聲‘你是爺,我是這個’——就做你方才對我做的那個動作。”抖尾指的侮辱性動作。
“好!就這麼定了!”這人血氣上來,大聲應了,當即便要同燕九少爺往迷宮那邊去,圍觀眾人一見這情形立時又嗨了,這戲碼是一出接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