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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日根一騎當先跑了一程,這一賽區的地勢頗為複雜,有灌木叢,有草甸,有矮樹林,有山石群,有河,甚至還有沼澤,最後這一賽區也是所有賽區中最大的一區,用來做賽點區再合適不過。
莫日根並不急於衝向終點,只是找了個獵物密集的所在停下來邊狩獵邊等著他的對手趕上來,他想得很清楚,在不知道雙方所獵數量的情況下,哪怕搶先跑到終點也無法保證己隊確實能贏,而最為保險的法子,就是在這裡收拾掉對手,然後自己再盡情地狩獵、不緊不慢地跑向終點。
這是唯一能確定己方獲勝的方法,莫日根認為他的對手——那個天朝的高大英俊的男人也同樣想到了這一點,那個人很強,所以那個人把自己安排在了最後一區,必然是因為想到這一點而做出的決定,他會和他在這裡決一勝負。
趁著這個時機,莫日根在儘可能多地獵取獵物,並沒有等得太久,他看到了那個男人騎著馬向著這邊過來,唇角勾著的笑充分說明了他的確和他想到了一起去。
“我們來決定個方式吧。”莫日根道,“我叫莫日根,你的名字?”
“燕子忱。”燕子忱好整以暇地歪頭看夕陽,“時候不早,廢話少說,一局定輸贏,輸了的自覺退出比賽。”
“好!”莫日根眼底劃過陰狠的光,“怎麼比?”
“你我騎在馬上相隔百步互射,可以近身可以遠離,誰被逼落馬誰輸,”燕子忱笑著露出雪白的牙尖,“規則只有一個——除了馬,什麼地方都可以射。有異議嗎?”
“好!”莫日根被激起了火氣與鬥志,除了馬射什麼都可以,那就意味著可以對對手進行射殺!好,很好!這個對決方式夠痛快,夠爺們兒!
兩人前往草甸,草甸上更為平坦和開闊,而那裡已經處於看臺上圍觀群眾們的視野之內了,此刻皇上和他的臣子以及大摩使團未參賽的其他人個個一臉懵比:這兩個人是要做什麼?紅塵作伴策馬奔騰地到了草甸上,既不打獵也不賽跑,拉開了百步距離就開始持箭相向。
“他們在做什麼?!”有人驚問。
“似是在進行決鬥。”明眼人道。
“為何突然要決鬥?!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怎麼能如此任性妄為!”有人話帶深意地埋怨。為國爭光示威的時候,怎麼能摻雜進私人感情和恩怨而不顧大局呢!燕子忱太沉不住氣了!太恃寵而驕了!
“痞子二這是想幹啥?”皇上悄悄問燕子恪。
“示威。”燕子恪指了指遠處的草甸,“在這裡,我方和大摩使團的人都能看到。”
皇上動了動唇角,壓下笑意,怎樣的示威方法都不及直接用眼睛看到來得衝擊更大,若是按部就班地完成接力賽,即便是贏了也至多讓大摩感到羞辱罷了,可若是在所有大摩人的眼前用箭術直接對他們的第一神箭手用武力碾壓呢?只怕那就是真正的精神打擊和震懾了!
但痞子二行不行呢?對方怎麼說也是大摩第一牛逼的箭手啊。
帶著這個疑問,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草甸上那兩個持箭相峙的身影上,雖然距離很遠,可依然似能感受到兩人間那劍拔弩張的氣氛——這是要互射嗎?沒有穿甲衣,沒有舉盾牌,就是這麼直接肉身硬扛?這這這——難不成是在以性命為代價進行的決鬥?!
眾人的心倏而提起,就在此時,兩人之間那近百步的距離內突然有一隻不知死活的小鹿由草叢間鑽出來並由兩人的視線交匯處橫越了過去——一瞬間風雲驟變,莫日根就在那小鹿阻斷兩人視線的同時暴起出手,利箭流水般由手中瀉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綠色的光的軌跡,卻又都一閃即沒,直刺燕子忱身前!
群臣驚得吸氣,而這口氣還沒來得及撥出,就見燕子忱已是操縱著胯下的黑馬在這激流直瀉的箭雨中靈活閃避起來,那黑馬彷彿通了靈,在如此殺氣騰騰的鋒刃之間竟是絲毫不懼,修長的四蹄與柔韌的身體巧妙又利落地穿行在箭與箭的空隙間,速度之快,體態之美,彷彿已化身為一條正自行雲布雨的靈龍,跳轉騰挪間幾欲凌空飛去!
所有觀戰的年輕人和兵們都已經看得如痴如醉——馬再通人性、再靈活,那也全都是要看馭馬者的水平啊!這樣的騎術,這樣的技巧,簡直無法想象!簡直符合所有人夢想中那個完美的馭馬形象!
這才是天朝第一騎手吧!京都驍騎營的那個以騎術好著稱的誰誰誰,跟眼前的這位相比——差著呢啊!差太多了!
這神乎其技的馭馬術幾乎令天朝人忘記了此刻的燕子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