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爹一個人坐在大石頭上歇大晌——終究是一具肉身啊,哪能不累。
燕七走過去坐到旁邊,她爹看她一眼,抬手撫了撫她的後腦勺,然後重新把胳膊架在膝上,眯著眼睛將漫無目的的視線放向遠處,燕七覺得這會子要是有雪茄的話這位手裡一定會夾上一根,旁邊還得再放兩瓶啤酒。
“壓力大嗎?”燕七關心她爹。
“還好。”燕子忱笑著瞟她一眼,“你爹沒那麼不中用。”
“但你畢竟不是三頭六臂啊。”燕七道。
“放心,”燕子忱笑起來,“我若真覺得煩了,一個都不會鳥他們,這點震懾力都沒有的話,還怎麼鎮守京都保護君臣百姓?”
“那我就真放心啦。”燕七歪著頭看他,“爹,我想問問你,現在和以後的一切安排,都是你喜歡接受的嗎?”
燕子忱笑著轉過身來,傾著肩湊至燕七面前,望住她的眼睛:“傻小妞,說了不必為我擔心。我這個人,生來不懼麻煩,不懼挑戰,不懼生死之險。或許你會為我不平,覺得我像顆棋子任人擺佈,亦或是認為用這樣的手段造就的名聲對我是種侮辱,那麼我告訴你:這些,我全都不在乎。名聲什麼的,都是狗屎,我從沒想過要得到它,所以即便是得到了也不會在乎是怎麼得到的。小妞,你爹我,是個挺俗的男人,我所喜歡的不是名聲,也不是權力,我喜歡和嚮往的東西說起來很簡單,做到卻很難,你知道是什麼麼?”
“是什麼?”燕七問。
“勝利。”燕子忱唇角噙著一絲傲然又輕狂的笑,“就僅僅是勝利而已。在戰場上要勝,與人單挑要勝,掃除奸宦佞臣也要勝。為了勝,我什麼都肯做,並且會做得開開心心興致盎然,這個過程就像你喜歡射箭,只有享受,毫無壓力。”
“為什麼我沒有早生十年。”燕七長嘆。
燕子忱哈哈笑,一把兜住她的肩膀:“你忍心讓你娘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