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發過來逼姚立達交出燕子忱的人頭,交不出來就撕破臉從此勢不兩立,姚立達正跟這兒想盡辦法拖延著要來個緩兵之計呢,結果燕子忱那王八蛋又悄麼嘰兒地跑到久乃——四夷聯軍的另一據點滅了蠻子千把人,蠻子這還要能再忍那就不是“蠻”子了,連信也不給姚立達遞了,直接讓死士拿箭綁著戰書就射在了邊關軍大營的營門上。
這是要跟姚立達拼命了,姚立達能不急嗎?他能指望著燕武兩軍保他?於是這段日子姚立達就光忙著調兵遣將保衛他所在的大營了,這回他不光要防著蠻子,還要防著燕武兩家落井下石,更要防著朝廷在這個時候從他背後遞刀,三面受敵,姚立達又急又氣又有點慌,再加上那幫不知好歹的百姓在這個當口回湧入城給他添亂子,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一邊忙著應對各方各面,姚立達的怒氣值一邊越升越高,終於在這一天他忍不住了——管它蠻子幾時兵臨城下,管它燕子忱會不會趁亂鑿他的城牆角,管它朝廷抓沒抓住這個機會有所動作——先弄死燕子忱全家再說!
如今全城百姓都在對燕子忱歌功頌德,姚立達氣得頭再昏也不好在白天裡動手,所以只能待得晚上——讓燕家人悄無聲息地死在家裡,等燕子忱回來,一屋子人早就爛得生了蛆!就是要讓他看看敢跟他姚立達作對的下場!
夜黑風不高,月光很明亮,在安靜的街巷間迅疾穿行的十幾條身影動作十分地瀟灑犀利,瞭望臺上的幾個親兵一廂欣賞這幾位煞有介事邊奔邊躲躲閃閃的風姿,一廂向著下頭早已埋伏好的其他人打出了暗號,打暗號的方式也很簡單,學幾聲夜蟲兒叫,這在夏天的夜晚是再平常不過的現象,且這叫聲裡頭還大有玄機,根據不同蟲子的種類和叫聲的長短、次數可以傳達出很多的資訊,比如來者有幾人、從哪個方向過來的、拿著的是長兵短兵還是弓箭、距此處還有多遠等等。
院子裡的大家心中一片歡騰:終於來了!哥兒們都等好幾天了!快來吧!讓哥兒幾個好好爽一爽!
那十幾條飛奔而來的好漢莫名覺得菊花一緊……重新集中精神,仰臉向著遠處燕宅的方向看過去,那矗立在第三進院子裡被布罩著的高高的東西他們白天到附近踩點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了,然而誰也猜不透那裡頭到底罩著的是什麼,接連在暗處觀察了好幾天,那東西就一直那麼靜靜地立在那兒,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這會子再細細觀察,仍然和平時看到的無有不同——不管這東西究竟有什麼蹊蹺,該進去還是要進去,該執行的任務還是要執行。
十幾個人沒有猶豫,迅速奔到了燕宅附近,十分謹慎小心地藉著房屋暗影的掩護悄悄接近了第四進院,其中一個一揮手,便有四個人會意,一提氣率先躍上牆去,伏在牆沿上仔細觀察院內情況,見到處都黑燈瞎火一片靜寂,月光下的院落光禿禿,什麼都沒有。
這四人豎起耳朵運起內力仔細聽了一陣,想要聽清一些上房內的動靜,然而聽了半天什麼也聽不到,不由心中起疑,仔細一看,這才發現上房的門窗都關得緊緊,透過窗玻璃還能看到裡頭掛著厚厚的簾子——這麼熱的天,這家人悶在屋子裡難道不嫌熱?
四個人從牆上跳回來,把觀察到的情形用手勢向領頭的簡單做了彙報,領頭人略一沉思,心下了然:燕家人又不是傻子,燕子忱滅了五萬蠻兵的事對姚立達意味著什麼他們也很清楚,不會想不到姚立達會派人來收拾他們,所以提前有所準備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就算燕家人有準備,他們也不能就此無功而返,此番來的任務就是要燕家人的命,總不能因為對方有所提防就放過他們,況這次來的都是好手,燕家宅子裡能打的也就那麼幾個燕子忱的殘兵舊部,再有準備也不是他們這些人的對手啊,所以沒什麼好猶豫的,任務必須要完成,燕宅,必須要闖!
領頭的拿定主意,手勢一打,眾人會意,立即行動有素地分散開來,一個個靈貓似的悄無聲息躍上牆去,然而卻不是所有人都跳進院,牆外留了一個放哨的,牆頭上也留了兩個盯視全域性的。
這燕宅的院子也太空蕩了些,沒樹也沒草,地面上一片亮堂堂的月光,很不方便讓人隱藏身形,只得沿著牆跟走,牆的影子剛好能遮掩行蹤。
牆頭上的兩個人正密切地注視著院子裡每個角落的動靜,突然發現對面的牆磚好像動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眼花了還是有埋——
不等做出反應,就見月光下驟然乍現萬道烏光,齊刷刷地向著牆根處的同伴們疾射了過去,密如雨、快如電,幾乎就在一閃念之間——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