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明日請客,啷哩個啷;邀弟赴之,就在園中央。”
燕九少爺在自己書房裡接到了一個跑腿小丫頭投遞來的、位於後頭院子裡他姐寫的親筆信之後,一臉“誰把我姐帶走”的無語,看了眼信尾落款處的那張笑臉(^▽^),慢吞吞把紙丟到一邊,提了筆另抽出一張紙來寫了幾句,寫完摺好,交給丫頭白瓷:“讓水墨給去聶府,說我明日有事,先不去了。”
白瓷心想少爺也是牛逼,畫藝社教習聶先生的相邀說不care就不care,管你sei。
後頭院子裡煮雨正欣喜地給燕七彙報:“今年的炭比去年給的足,多了得有兩成!且還都是白炭!去年還給咱們混著黑炭呢。”
白炭當然要比黑炭好,白炭每千斤十兩五錢,黑炭每千斤才三兩三錢,足差出三倍多去。
“先取出幾筐子來,明兒我請客時用。”燕七道,又讓烹雲往外拿錢,“給了大廚房,教明天做些好的來補冬。”
立冬日殺雞宰羊補充營養是京都的習俗,俗稱補冬。
烹雲拿著錢出門去了,煮雨又催著燕七看新做得的冬衣,卻見裡裡外外足有八套,棉的毛的絨的細布的,綢面緞面絲面織錦面的,顏色鮮豔,款式新穎,尺寸合適,做工精緻。另還有新的棉襪、鞋子、腰帶、手籠,甚至領抹、披帛、雲肩、披風。
“小婢悄悄問過送衣服來的嬤嬤了,確定不是大老爺讓人送的。”煮雨壓低聲音和燕七道,意思是這些衣服真的是燕大太太給的每季份例,太不可思議了!
“別人也是八套?”燕七問。往年有四套的時候也有六套的時候,八套可真少見。
“小婢問了,只有姑娘得了八套,二姑娘五姑娘六姑娘和八姑娘都只得了四套,嬤嬤說是大太太說了,姑娘這段時間清減得太多,怕是往年的衣服都不能再穿,只緊著改是改不過來的,索性多做幾身新的——說明兒還要送新首飾來呢。”
“正好明兒請客穿新衣,拿去熨一熨吧,一會兒同我去抱春居謝過大伯母。”燕七就把這事放下了,對她不好,她無所謂,對她太好,她也懶得多想,只要一切都在她的底限之上,她都可以坦然接受。
烹雲從大廚房回來的時候還帶來了燕子恪,這位昨天連夜去審餘金暉,天不亮又趕去上朝,下了朝在署裡處理了手頭上要緊的事,這會子溜回家來是要偷懶的意思。
跟著烹雲進了屋,邊去臉盆架子旁洗手邊和燕七道:“讓人去把蘇雪廬打掃出來,明兒你們在那裡玩。”
蘇雪廬建在後園角落裡,平日鮮少有人去,周圍種了數十株臘梅花兒,往年的這個時候也差不多早早開了,是個再清靜幽謐不過的所在。
“那太好了,”燕七倒上熱騰騰的茶來遞給她大伯,“能摘了花兒做吃食嗎?”
焚琴煮鶴說的就是這位了。
“怎麼不能,採了花兒炸熟,水浸淘淨,油鹽調食,最是解熱生津。”喝茶的先生比她更懂禍害清雅。
“明兒就抓他們壯丁,採了來晚上咱們吃。”
“明日中午讓廚房給你們收拾幾塊鹿肉羊肉出來,起了爐子烤著吃,我那裡還有一罈子梅花清釀,多喝幾杯也不醉人。”
“齊活了。餓了嗎?”
“餓。”
“讓小廚房下雞湯麵給你吃?”
“想吃你上回讓人送去半緣居的小餛飩。”這位先生還挑食。
燕七就讓烹雲去前頭告訴小廚房做上回的那種餛飩,餡兒是冬筍和香菇剁碎了拌上松子和核桃仁的,有的地方管這種餛飩叫“勝肉夾”,京都人稱之為山珍餛飩。
等餛飩的功夫燕子恪坐在臨窗條炕上看著燕七和煮雨收拾鋪了滿床的新衣服,衣服疊好往櫃裡放,燕子恪就道:“這傢俱舊了,換套新的吧。”
傢俱哪有動不動就換的啊,煮雨心道,再有錢也不能這麼燒著玩兒。
“這套就挺好的,可別操心了。”燕七道。
“呵呵。”還是不肯讓他插手。
“對啦,餘金暉審的怎麼樣啦?”燕七為防這人再問關於傢俱的事,主動發起話題。
“說那彩繪塗身混淆視線的法子是他兒時的繪畫師父教給他的,”燕子恪肘子支在炕桌上託著下巴,“他喜好濃墨重彩的畫風就是傳自於他那位師父,用顏料塗身也是他師父想出來的玩意兒,只不過用諸於殺人卻是他自己化用來的,他的那位師父前年便已亡故了。”
“這樣啊,那麼說這次的案子與那個在幕後教人殺人手法的人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