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蘸料上一拖一滾,放進嘴裡時整個人都被香得成了神仙。
“哈……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樣好吃的飯菜,”武玥最後飽食了一碗蝦肉鬆拌飯後,撫著肚子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筷子,“吃得太撐了!”
撤去爐灶碗碟後,丫頭們又給眾人一人上了一黑陶碗冒著熱氣的清水,武玥不由納悶兒:“不給喝茶刮刮油嗎?”
四枝在旁邊笑起來:“此係白石羹,老爺昨日特令人去城外山上有清溪之處採來的白石子,用泉水煮來味甘於螺,且隱然有泉石之氣,喝起來最是清雅爽口。”
武玥頓覺開了眼,聽說過煮清茶去油羶的,這煮石頭去油清口的喝法還是頭一回見!
端起碗湊到鼻下一聞,果然不同於普通的泉水和井水,甘中有冽,清裡帶鮮,淺嘗一口,便似置身在了山野泉石之間,松雲幽逸,蘭谷清芬,有白衣雅士閒臥泉旁,聽鹿鳴,賞鶴舞,叩竹而歌。
真好啊……回到梅花紙屏的那一間房裡,武玥偎靠在暖席上都不想走了,梅林,雪廬,香灶,清茗,簡簡單單幾樣,便把外頭喧囂繁亂的世界隔絕了開去,有這等巧樣心思的人,他的內心世界應該也是超脫於紅塵之外的吧,相由心生,雖身在浮華,卻也心存清境。
燕大伯對小七好得真是沒話說,陸藕手裡捧著臘梅花點的香茶心內嘆道,知道她要請客作東道,便替她把樣樣都張羅安排到了極致,令她的客人們沉醉其中、萬般盡興,留下個再難忘卻與超越的完美印象。
她想要做,他就幫她做到最好,不但要讓她滿意,還霸道地在客人們的腦子裡刻下個“我宴獨好,莫能趕超”的印跡——誰都別想蓋過這一次的宴請,他侄女的東道才是最好的東道!
……
入了冬天便黑得早,武玥陸藕女孩子家不宜在別人家留到太晚,玩兒到四五點鐘的光景就要告辭,燕七早便準備好了兩隻土定瓶,每瓶裡插上幾枝臘梅花讓兩人分別帶了回去。
崔晞卻未急著走,待送走武玥陸藕之後便同燕七一起去了燕九少爺的房中說話,先把屋裡丫頭們打發出去,裡間門一關,壓低了聲音道:“藥並未下在傢俱中。”
已經試驗了一個多月,那兩名被安排在放有燕七傢俱的屋裡的下人沒有絲毫變化,既未增食慾也未長胖。
“可拿走了傢俱之後我也沒有再變化,”燕七道,“難道是下藥的人察覺了,所以給我停了藥?”
“不大可能,”燕九少爺慢聲道,“我們做得天衣無縫,對方不大可能知曉。”
半緣居那位不都已經知道了,燕七心道。
“既不是傢俱,那就是其他用物,”燕九少爺繼續說道,“當日拿走傢俱後,你不是還將書房裡的書及各式擺件都收起來了麼?不是傢俱,也不是此刻屋中現有的東西,那就只有被你收起來的那些東西可疑了。”
“那些東西我拿走,再試上一試。”崔晞看著燕七道。
“應該不是書,”燕七道,“我架子上的書小九也都看過,且書也都是近幾年才漸漸集起來的,三四歲的時候哪裡會看,可那個時候我就已經開始發胖了。”
“擺件。”燕九少爺眸中漸冷。
燕七房中的擺件來自各個地方,有府裡家長們賞的,有串門時外頭的長輩送的,還有朋友相識之間送的禮,以及她自己上街的時候買下來的,自己買的和朋友送的可以先放一邊,三四歲以後得的也可暫時排除,三四歲時候得了什麼,燕七已沒了什麼印象,那會子才剛穿來,從現代到古代,一切都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連傢俱的名字都認不全,別說擺件了。
“去我房裡看看吧。”燕七起身,帶著自己的智囊團哼哈二將就去了後頭,進得書房旁邊的耳房後將門一關,把裝著東西的幾口大箱子一一開啟,先排除掉沒什麼嫌疑的,無法確定的都擺在一起,而後三人拿著一樣樣檢查。
三四歲的小娃娃也得不了幾件擺件,奈何有些是這屋子裡本就有的,可能是燕二太太的陪嫁物,亦或是老太爺老太太賞給二太太的東西,再或是禮尚往來收進來的東西,坐夏居的老人兒們都不在了,也沒處去問,只好一樣樣排除。
先被排除的是瓷器、石器和玉器,這幾種物質沒有什麼揮發性,剩下的就都是木製品、蠟製品和布製品了。
“這些放進一個箱子裡,我走時拿走。”崔晞道。
“這是什麼?”燕九少爺忽地指著已被排除在外的那堆器物裡的一樣東西問燕七。
那是一件石雕擺件,石體綠中帶紺,雕的造型似人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