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今天的最終賽的人可都是射箭方面的佼佼者,你用這麼簡單的比法來衡量大家的箭術,是不是小看人?!不等參賽選手抗議,“賽事委員會”的領導就又加了一條比賽條件:限時。每人十箭,要在規定時間內射完,否則就算出局。限時多長時間呢?聽鼓點,有專人在那裡敲鼓,敲一聲你就得射一箭,共敲十聲,十聲敲完後延遲三秒,你若還沒射完手裡的箭,那就OUT。
這可厲害了,射箭是一個需要平穩心態和找好感覺的運動,這跟上戰場殺人不一樣,現在是比賽,上戰場你可以隨便放箭,反正衝準對面密密麻麻的敵人,射不到甲還能射到乙,比賽卻不行了,只有一個靶子,只有小小的一點靶心,以最快的速度射出十箭,根本來不及找感覺,全靠過硬的基本功和你今天的手感,有可能還需要一點運氣。
選手們登時沒了意見,抽籤分好組,每人有三次練習的機會,燕四少爺抽到了第三組,元昶抽到了第二組。
練習完畢,第一組上靶!
負責敲鼓點的人嘴裡叼上了一支哨子,哨聲一吹是準備的意思,緊接著鼓錘兒掄起,重重敲下——“咚!”
唰唰唰唰——
第一組三十名選手幾乎在同一時間出手,坐在高處看下去,就像一把梳子般刷過靶道,齊齊地釘在箭靶上。
“嗷嗷嗷——”反應遲鈍的觀眾們這才想起歡呼,看沒看清的反正先喊起來,好激動啊好激動!看那一個個年輕強壯的身軀,擺出一式式漂亮剛毅的姿勢,那沉定的目光,那張揚的銳氣,那唯我獨尊的自信——這就是我天朝的新生代,這就是我天朝的未來,這就是年輕,這就是希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十聲鼓響忽緩忽急轉瞬敲畢,滿場裡便見箭雨紛飛,百十來下箭入靶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瓢潑大雨敲窗稜,一窩蜂地響過,稀稀拉拉地終止。
三十人裡有六人因箭在最後一聲鼓後三秒仍未射出,被判為違例直接淘汰出局,剩下的二十四人憑環數計成績,取前十進複賽,剩下的人亦被淘汰。
觀眾們熱烈鼓掌歡呼,懂的看門道,不懂的純看熱鬧,貴賓席上的官眷們自恃矜持,只禮貌性地鼓鼓掌,還不至於大呼小叫。
“這樣的方式看似簡單,實則也挺難,既考較出箭的速度,又考驗集中力,不能輕易被旁邊人的出箭速度和方向影響到。”崔晞看多了燕七的比賽,如今對射箭也算有了些瞭解,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裡握著個蜜瓷的保溫杯,這杯子是聽燕七說起過製作原理的,試了幾次便試成功了,用水銀做的杯胎,上頭做成能擰扣住的杯蓋,還送了燕七一隻一模一樣的,燕七今兒也帶來了,裡頭裝的是從她大伯書房順回來的極品石花,擰開蓋子,滿滿一杯,熱騰騰香噴噴,先遞給崔晞嘗。
崔晞接過來吹了一陣,慢慢抿了一口:“嘗著不像是井水煮的。”
“可不,是坐夏居竹葉子上的雪融的水,去年下大雪的時候還是半夜三更,我大伯跑去敲門,帶著我和小九拿著瓷罐兒收了大半宿,後來埋到院子裡的海棠樹下頭,前幾日才取出來,說是秋天乾燥易上火,讓拿這竹葉雪水泡茶喝,可去火降燥,家裡好幾罐兒呢,我今兒給你帶了兩罐兒,就在外頭馬車上放著,走的時候別忘了。”
“好。”崔晞也不同燕七客氣,又就著她的杯子喝了兩口才遞迴給她,順手開啟自己的杯子,“你嚐嚐這個。”
燕七也接了崔晞的杯子,鼻子底下一聞,一股子清甜味道:“甜菊葉薄荷茶?”
崔晞笑著點頭:“也是去火的,不過不是用的雪水,是去夏的雨水。”
“老天爺的大鼻涕,你們拿來當個寶。”崔暄又亂入,這回不瞪燕七改瞪他弟弟,“這麼好的杯子不給我一隻,胳膊肘朝外拐是吧?!”
“給你做什麼,糟改風雅。”崔晞道。
“風雅值幾文錢?”崔暄使勁瞪他,“這杯子若是放到咱家鋪子裡,十兩銀一個都是便宜的我告訴你!回去把製法給我,我讓咱家匠人成批做去!”
“不給。”崔晞道。
“小七兒!”崔暄轉移目標,“這東西又是你的主意吧?來來,把製法給哥,哥帶你掙大錢去!管保一個月內就給你掙出一副好嫁妝來,怎麼樣?”
“十兩銀一個的話你給我分幾兩?”燕七問。
“你看,這杯子你得燒瓷吧?你得買材料吧?你得給匠人工錢吧?你得吧啦吧啦吧啦……”
“第二組的表現好於第一組啊。”燕七和崔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