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只會想著鄭氏的好,忽略或者遺忘掉她種種小過錯。
鄭氏留給世人最後的印象,還是比較美好的,她的子孫更會分外想念她。
尤其是崔幼伯,他礙於宗法·不能為生母盡孝,原就覺得愧疚,鄭氏若是在此時死了,留給崔幼伯的將是永遠的遺憾與悲慟。如果再被有心人挑唆,諸如趙媽媽之類的老婦,崔幼伯沒準兒還會把鄭氏亡故的帳算在蕭南頭上。
即便崔幼伯不會亂想,但他也會覺得蕭南對鄭氏太冷漠,偏蕭南還不能辯駁——人都死了·你跟個死人計較什麼?
屆時,再有什麼人打著鄭氏的旗號行事,比如棲梧院那位表妹·只要沒做什麼太出格的事兒,崔幼伯都能包容。
這樣對蕭南太被動了。
鄭氏絕對不能死!
蕭南早就想過了,她必須讓鄭氏好好的活著,而且要隨心恣意的活著,若能像老夫人一樣長壽那就更好了。
人心都是肉做的,感情也需要你來我往的付出才能持久,像鄭氏這樣,一次又一次做出挑戰崔家人心理極限的事兒,一點一點的磨掉夫妻感情、母子親情······饒是她是摯親、是尊長,夫君、子孫們也有心死的那一刻。
鄭氏為崔家生兒育女·是有功之臣,崔家人再惱恨,也不能把她人道毀滅了,只能繼續忍受她的種種不靠譜。
鈍刀子割肉什麼的,才是最痛苦的刑罰。
而蕭南,就要幫鄭氏變成那把生了鏽、崩了口的鈍刀子·一點點抹殺她與崔幼伯等人的感情。
現在,鄭氏被送去感恩寺,是崔家人對她失望的開始。
不過用不了多久,崔家人將會面對鄭氏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蕭南很清楚,以鄭氏嬌貴的脾性,她絕對受不了感恩寺的清苦,到了那裡不超過兩天,鄭氏便會給府裡的兒子們寫信訴苦。
崔彥伯幾兄弟都是孝子,聽聞母親過得很是悽苦,便會心疼、不忍,然後紛紛去老相公和相公那兒求情,極力勸說兩位當家人饒了鄭氏。即便不能免了她的懲罰,好歹也通融下,比如把誦經祈福的地方改為榮康堂的後院?
崔彥伯他們不是無知小兒,也不是無能紈絝,而是有前途的朝廷官員,面對他們的請求,就是老相公也不能漠視不管。
於是乎,鄭氏出去轉了一圈,幾乎沒什麼損失的又回來了。
一切也將回歸原點,蕭南在榮康堂的眼線將會繼續挑唆、縱容鄭氏,讓她不停的犯錯、挑戰兒子們的底線……然後鄭氏再受罰···…鄭氏又故技重施跟兒子們訴苦···…兒子們再把她救回來······
蕭南就不信了,如此惡性迴圈下去,就算崔彥伯幾兄弟是二十四孝子,也有神傷心死的那一天。
不過,今天的事兒給了蕭南一個教訓,那就是修理鄭氏的時候,絕對不能讓孩子們受到任何傷害。
思索間,蕭南默不作聲的回到了葳蕤院。
正寢室裡,崔幼伯還抱著女兒嘰嘰咕咕的說著什麼。
“阿耶,我、我是不是惹阿婆生氣了?”
靈犀頭一次當眾陷害人,且還是自己的長輩,多少有些心虛,尤其是面對滿心疼愛她的父親時,更是忍不住緊張,生怕被阿耶看出什麼來,惹得阿耶厭惡自己。
崔幼伯低頭看著女兒怯怯的小模樣兒,好不可憐,他輕輕捏著女兒的小手,道:“沒有,阿耶知道,阿沅很孝順,也想像堂姐一樣伺候阿婆,只不過咱們阿沅年紀還小,你看,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能伺候別人呢。”
其實,靈犀小盆友還是真是多慮了,崔幼伯從頭至尾都沒有懷疑過
在崔幼伯看來,女兒還只是個五歲的小奶娃,只有別人欺負她的份兒,斷沒有她算計別人的可能。
而且,在洛陽的三年裡,崔幼伯時常在兒女跟前講一些他小時候的事兒,順帶著告訴兒女們,伯祖母是他們的長輩,他們長大後·一定要孝順伯祖母。
至於靈犀喊出的那聲‘阿婆,,崔幼伯也只當是靈犀聽到崔涵這麼稱呼,有樣學樣罷了。家、人家哪有照顧不好自己呀。阿沅現在都能自己穿衣服還、還會幫阿孃照看阿弟和阿妹呢。”
崔幼伯看到女兒終於露出了笑容,心下大安,忙附和道:“是是是,阿耶說錯話了,咱們阿沅最能幹、最乖了。”
蕭南正好一步走進來,聽到這話,笑著說道:“既然阿沅這麼乖,還不趕緊跟著奶孃去梳洗·然後回房睡覺?”
靈犀聽到母親的聲音,下意識的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