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了好婆家,崔涵嫁過去後,她也更有資本――一個肯在病弱老祖母跟前服侍的女子,她的品性絕對差不了。
“大娘子也捨得?”
趙媽媽近身伺候大夫人多年,自然知道這位主人的脾氣。
尤其是近幾年,大夫人的脾氣越來越古怪,火氣也越來越大。
早些年。大夫人還會顧忌自己世家女的身份和崔家的規矩,行事還有個度。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夫人竟變了個樣子,只要脾氣上來了,什麼都顧不上,生生得罪了不少人。也讓自己的名聲越來越壞。
別看崔涵是大夫人的嫡親孫女,但大夫人真要是起了性子,她才不會顧及崔涵是什麼人,只管敞開了罵,若是氣急了,沒準兒還會動手呢。
王氏不在大夫人身邊伺候,或許不知道大夫人的這些小毛病。但她主持著家裡的中饋,正堂這幾年瓷器等物的消耗比整個榮康堂幾個院子加起來的總和都多,這個情況,王氏應該知道的呀。
而且以王氏的聰明,她沒道理猜不到正堂那些損耗的瓷器都是誰的手筆――丫鬟不小心?開毛玩笑呀,能在主人身邊伺候的,無一不是精挑細選的伶俐丫鬟,說她們手笨弄壞了瓷器,鬼都不信。
說得難聽些,現在的大夫人就是個火藥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著了,王氏把寶貝女兒放在這麼一個危險的地方,她也真夠放心的。
阿祿只是個小丫鬟,以她的資歷,還沒資格談論這樣的問題。
聽了趙媽媽的話,她只是傻笑而過。
趙媽媽知道阿祿是個老實的孩子,見她這樣,也沒有追問,反而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問道:“對了,我離開後,葛家的那個死婆子有沒有落井下石?”
趙媽媽和葛媽媽都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兩人從小就跟著大夫人,一起學習、一起競爭,相互較勁了幾十年,如今兩人更是彼此唯一的競爭對手。
還是那句話說得對,最瞭解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自己的敵人。
以趙媽媽對葛媽媽的瞭解,這個老貨絕對會趁著自己不在而生點兒事端。
阿祿聽到這話,似是想到了什麼,輕聲‘啊’了一聲。
趙媽媽耳朵尖,聽到後忙追問:“那老貨真做了什麼?哎呀,阿祿,你快點兒進來告訴我,省的我心焦!”
“是,趙媽媽!”阿祿看了看爐子上的藥鍋子,見湯汁還沒有煮沸,這才進了寢室,湊到趙媽媽身邊,小聲說道:“盧太醫給大夫人診了脈,說她沒有病,葛媽媽卻說盧太醫醫術不好,這才沒診出來……”
阿祿簡單的將正堂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趙媽媽,最後她為難的看了一眼趙媽媽,欲言又止。
趙媽媽年老成精,哪裡看不出阿祿的小動作,她故作淡定的說道:“什麼事?說罷,在我跟前,你無需隱瞞!”
趙媽媽跟著大夫人幾十年,不知不覺間也學會了她的一些小習慣,聽這說話的口吻,還真有幾分大夫人的韻味。
阿祿忙壓低聲音說,“我剛才去藥鋪給您抓藥的時候,順嘴說了一句盧太醫,結果藥鋪裡的坐堂大夫一聽盧太醫的名字,立刻追問,是不是太醫院醫術最好的盧太醫。我瞧那大夫的神色不對勁,忙回說是。那位大夫一聽便、便――”
趙媽媽正聽到關鍵的地方,見阿祿吞吞吐吐的,一時火大,伸手掐了她一記,然後催促道:“快說,別遮遮掩掩的。”
阿祿可憐兮兮的癟了癟嘴,扭頭看了看四周,萬分謹慎的說道:“趙媽媽,這、這話我告訴您也成,只一樣,到了別處,您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呀,我怕~~~”
趙媽媽沒好氣的說道:“你怕什麼?好好好,放心吧,你只管說,這事兒我絕不告訴第二個人。”
得到了許諾,阿祿才鬆了口氣,小聲說道:“那位大夫說,盧太醫的醫術自是最好的,但他的脾氣古怪……”
阿祿將盧太醫的種種傳聞詳細的說了一遍,最後補充道:“那大夫還說了,盧太醫最討厭別人不信任他的醫術,葛媽媽那麼明著指了出來,盧太醫雖不敢當著郎君的面辯駁,定會在藥裡動手腳呢。”
說起了藥,阿祿驚叫一聲,“呀?我都忘了,外頭還給您熬著藥呢。”
也不等趙媽媽開口,阿祿跳下炕,噔噔幾步跑到外頭,見藥湯熬得剛好,並沒有誤了時辰,這才放心的長舒一口氣,慶幸的喃喃自語,“還好沒熬過了,佛祖保佑!”
小丫頭絮絮叨叨的拿了個乾淨的飯碗,用乾淨的紗布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