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我們好冷,好餓,求刺史開恩,讓咱們進城去吧!”
期間,還夾雜著十來個幼童的哭喊聲,“阿孃,我冷,我怕~~”
“肅純。怎麼辦?”
崔明伯的雙手緊緊握著,用力的捶在垛口青石上,恨聲問道。
崔幼伯臉色鐵青,定定的看著城下。良久,才用力閉了閉眼睛,道:“開城門,讓他們進來!”
他是鄯州的父母官,他不能坐視一百餘無辜百姓枉死。
這些人他雖不認得,但猜也猜得出來,應該是湟水附近幾個山村的百姓。因為他們說話的口音和臉上的神情,是異族人無法模仿的。
“是,我這就去!”
程宏起初還想勸崔幼伯三思。但城下的哀求聲聲聲入耳,他也有些承受不住。
畢竟,作為一個領兵打仗的將軍,不能保護自己的百姓,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敵軍欺侮、甚至是虐殺,對他而言,絕對是最大的恥辱。
不多時。沉重的城門緩緩開啟一條縫,一個門吏探出個腦袋,對城外的百姓喊道:“快進來!”
百姓們見狀,紛紛拉起身邊的親人,撒腿就要往裡跑。
但,圍在他們身邊的突厥兵卻動作更加敏捷的出刀相攔,又將那一百多百姓驅趕回來。
崔明伯和程宏看得面面相覷,嘴裡直嘀咕:“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崔幼伯用力咬著腮幫子。將一張俊美玉顏扭曲成了一團,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他、在、試、探!”
沒錯,賀魯確實是在試探,他想看看,在崔幼伯眼中,城外的那些百姓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現在看來。崔幼伯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絕不忍心看著自己的百姓無端送死。
嗯,這就好!
賀魯騎馬立在一處高坡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城下的一幕。
“可汗英明,事情果如您預料的一般。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
副將甲先恭敬的送上馬屁,接著問出重點。
賀魯微微一笑,半個月來積鬱心中的陰霾總算消散,他故作高深的說道:“當然是攻城了!”
上次讓崔幼伯趁亂放走了一隻鷂子,幸而那鷂子身中數箭,就算勉強逃出去,也定飛不到京城。
而京裡發回來的訊息告訴他,崔幼伯還沒有將他與柴家的事兒報告給皇帝,亦或是,他還沒有發現那幾封密信。
這十幾天來,賀魯一直在反覆思索,最後決定,只要他儘早幹掉崔幼伯,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待湟水城破後,他們再大大的搶上一筆,便能回草原好好休養一段日子。
柴駙馬信裡說得明白,朝廷已經派了平西大軍,由那個老土匪頭子程知節任總管,副總管則是近幾年來表現非常突出的蘇定方。
這兩個人的情況,賀魯都非常清楚,程、蘇兩人都是能打仗的悍將,且久經沙場,麾下帶領的亦是訓練有素的強兵,與他們交鋒,自己必須謹慎。
不過這都是後話,目前最要緊的是先攻破湟水。
他們已經兵圍城池近一個月,就算城內的糧草儲備豐富,經過這一個月的消耗,估計也差不多了。
他只需要想辦法解決唐人的‘火藥竹筒’,以他們突厥將士的強悍,定能迅速攻破城池。
至於如何破解,賀魯也有了法子,那便是城下的那些百姓。
一刻鐘後,賀魯部響起戰鼓聲,一隊隊身著甲冑、手持胡刀計程車兵從軍營裡出來,在他們的前列則是一排整齊的持盾先鋒,而在他們中間,則裹挾著十幾個唐人百姓。
見此情況,城門樓上的崔明伯等人也瞬間明白了,心裡愈發憤恨:賀魯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法子,用普通百姓做他們的盾牌。
崔明伯和程宏紛紛看向崔幼伯,他們都能想明白的事,崔幼伯自也想到了。
有這些百姓在,崔幼伯根本無法下令投射火藥竹筒,而不用火藥竹筒,他們的城池根本就守不住呀。
咬了咬牙,程宏低聲勸道:“阿叔,城內有近兩萬百姓呢——”而城下只有一百餘人。
他的意思很明白,不能因小失大。
且以他對突厥人的瞭解,一旦他們攻破了城池,城外的一百餘人也不能倖免於難。
說句難聽的。那些人左右都是死,不如索性為城裡的百姓犧牲一下,這樣總好過大家一起死吧?!
崔幼伯艱難的張了張嘴,喃喃道:“可他們也是我的子民呀!”
眼睜睜看著百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