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慈恩寺?”
蕭南唇角微翹,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冷聲道:“離開又能去哪兒?”
外頭已經天黑了,次日清晨滿京城的權貴將跟著聖人一起去驪山,就算她逃出大慈恩寺,也無法找父母尋求庇佑。
且外頭亂糟糟的,她出去就能安全?
還是讓她去找崔幼伯?
蕭南冷笑,此刻她最不想見的就是這個男人,而且說句不好聽的,崔幼伯既然已經狠下心來‘犧牲’她,就算她去找對方理論,又能有什麼結果?
蕭南可不想面對令她更難堪、絕望的場景。
雨水一窒,是呀,夫人逃出去又能投靠哪個?
之前榮國公來見夫人的時候,她就在門外廊廡下伺候,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些情況。
“可、可也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呀!”
雨水猶豫再三,還是有些不甘的低聲說:“夫人,武氏原就是個不安分的,如今又有了郎君撐腰,還不定怎麼放肆呢。”
穀雨也連連點頭,“雨水說的是,今日武氏就敢這般欺上門來,明日就敢更加肆無忌憚。另外——”
穀雨扭頭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偷聽,這才壓低嗓門:“另外還有平安公主,那些護衛,也都不是好相與的。夫人,倘或平安公主起了歹意,趁機報復,您、您若吃了她的暗虧,那可如何是好?”
她不敢說那個‘死’字,可在場幾人都聽明白了她的暗示。
“是呀,”雨水用力點頭,“若是紅花姐姐她們還在,自是不用擔心,可、可她們……”
說著說著,雨水哽咽難言,兩隻眼眶噙滿淚水。
“……”
提到紅花等四人,蕭南也沉默了,臉上的恨意瞬間變為無盡的傷感,似是對四個紅的‘離開’無比哀痛的樣子。
穀雨見狀,心道雨水真不會說話,夫人已經夠難過了,雨水不想著如何勸慰,竟還火上澆油。
偷偷拽了拽雨水的袖子,穀雨丟給她一個狠狠的眼神。
雨水猛地回過神兒來,發現自己果然說錯了話,忙轉移話題,“夫人,武氏卑劣,她的話不可信。再說了,紅花等四位姐姐身手了得,豈會輕易被算計,她們、她們定是去了安全的地方,此刻正想方設法回來保護您呢。對了,夫人,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是呀,夫人,咱們不能就這麼等著吧?”
主僕幾個被困在小院裡,單是吃飯問題就不好解決。這一點不止蕭南清楚,穀雨也想到了。
唯一慶幸的是小院後側有一潭清水,倒是能暫時解決她們的吃水問題,可飯食呢?
她們幾個丫鬟還好。夫人是怎樣金尊玉貴的人兒,哪能受這個苦?
所以穀雨還是傾向於趁著外頭的守衛不嚴,尋機離開寺廟。哪怕不是讓夫人逃跑,好歹也要派人給外頭送個信呀。
總不能讓夫人留在慈恩寺裡任由人‘處置’吧?!
“沒錯。咱們就這麼等著。”
蕭南長長吐了口氣,微微一笑,道:“方才雨水那句‘坐以待斃’說得不對,應該是‘坐以待對手斃’,咱們且再等一日,看看她們還有什麼花樣。”
坐以待對手斃?
雨水和穀雨不解的對視一眼,相互交換了眼神。發現還是沒能明白夫人的意思。
難道夫人是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可問題是,誰是鷸、誰又是蚌?
雨水撓撓頭,她怎麼沒看出四周有鷸蚌,反而是一群狼狽環伺呢。
再想追問兩句。卻看到蕭南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副不願再談的模樣。
雨水和穀雨只得悄悄退到一邊,繼續悶頭思索蕭南這句話的意思。
……
“公主,駙馬,哦不。是許大郎明日就要被流放出京了。”
一個宮裝侍女躬身站在一側,低聲回稟道。
平安正坐在狀態後,讓新來的侍婢給她梳頭,聞聽此言,眼皮都沒抬。冷聲道:“流放就流放,不過一個賤人,他現下如何,與我何干!”
宮女心頭一凜,低下頭不敢再言。心裡卻暗暗嘀咕,自家公主的心腸果然夠狠,好歹是夫妻一場,且前些日子許家大郎還死心塌地的為公主做事,如今人家有了難,公主竟理都不肯理。
唉,許大郎好可憐呀。
平安說完這話,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姓許的賤人覬覦父親的小妾,平安早就有所聽聞,如今見他因此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