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國要務的大罪,朝廷為了慎重,定會來回確定。可這裡不是京城呀,一番程式走下來,估計要好幾個月。
若是朝廷的效率再慢點,董某再適時的予以阻撓,沒準兒這個官司要打上一年呢。
而崔幼伯呢,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力求在最短時間內拿下鄯州的主控權,他跟董某又沒仇,何必趕盡殺絕?
就算他不齒董某的行徑,也不願讓自己陷入無盡的官司中,這、這太浪費精力了。
他完全可以先把人弄出鄯州,然後再推薦自己的好基友補上都尉的缺,如此一來,郭繼祖沒了董達充打手,他就是個過氣的兵頭子。
要知道官場是個最現實的地方,別看平日裡郭繼祖身邊圍著那麼多人,他甚至能撇開州府衙門自建一個小朝廷,似乎很德高望重、極有權勢的樣子。
但事實上呢,郭繼祖能依仗的無非是手中有兵權,暗中還有一夥可以幫他做盡齷齪事的‘悍匪’,這才能在鄯州稱王稱霸。
可一旦他手裡的兵權被收走,他就是個剪去爪牙的老虎,且還是個老得掉光牙齒的病老虎。
梁軻相信,經過今日,鄯州上下的大小官員,定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這時,門外忽有小廝回稟。
梁軻揚聲喚他進來。
小廝行了一禮,躬身道:“好叫阿郎、大郎知道,剛得到訊息,原都護府錄事參軍事程宏調任湟水折衝府,任都尉一職,即日赴任!”
聞言,梁氏父子對看一眼,交換了個彼此明瞭的眼神。
梁軻擺擺手,“好,知道了,你下去吧。讓外頭的人盯緊了,若再有什麼新情況,立時來報!”
“是!”小廝抱拳朗聲應道,旋即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茶湯,梁父緩聲道:“軻兒,這兩日你收拾收拾,儘快回去當差吧。”
梁軻直起身子,偮手道:“是,兒明白!”
大局已定,他梁軻好歹是功臣。又在刺史最艱難的時刻選擇站隊,怎麼著也要趕去共享勝利果實呀。
抱有如此心思的不知梁軻一人,別人暫且不提,單說與他一起受傷的虞朗,正費力的坐在榻上,用包著白絹布的右手,艱難的寫著什麼。
虞朗不比梁軻,人家梁郎君是故意受傷。連受傷的部位都是提前算好了的,所以他的傷勢並不重。
虞朗呢,雖有小廝保護,但還是被歹人用木棍狠狠的敲了好幾記。他的右手、肚子還有大腿都受了傷,雖不致殘,但行動起來著實不便。
那日,被眾人圍著暴打的時候,虞朗心中不是不後悔,可再後悔也晚了,他已經上了崔幼伯的戰車,那就只能一路跟下去。
虞朗雖不是什麼聰明絕頂的人,但也知道起碼的道理:牆頭草什麼的。最要不得,除非他想當一輩子的小嘍囉。
可他不想呀!
虞朗的家世不顯,能力也不出眾,在六司中排行老小,不管是什麼好差事還是在上峰面前表現的機會,都輪不到他。
前文咱也說了,崔幼伯對於虞朗絕對是個機會。只是機會後面隱藏的危機也不小。
如今危機已經熬了過去,且他支援的那一方獲得了勝利,他雖沒出什麼力,但看在他為此負傷的份兒上,崔表兄好歹也能表示一二吧。
唔,司功他是不敢想了,但給他個實權的職務總沒問題吧。
司戶、司兵、司農都可以,總比他之前那個苦哈哈的司工好吧。
想到這些。虞朗不顧身上的傷,硬是撐著伏案寫了幾份建議書,分別就鄯州目前的狀況,將兵、戶、農等各司房的情況都詳細闡述了一番,順便還提出了許多改良的建議。
虞朗起初寫得時候有些艱難,但越寫思路越順。他家在鄯州經營了幾十年,他對本地的情況非常瞭解。
當初,因著家族的助力,他進了州府衙門當差,那時,他也曾想過做出一番事業。
男人嘛,尤其是個讀書的男人,哪個不想指點江山、建功立業?
當然以虞朗的能力和資歷,他還不夠格去做什麼名垂青史的大事,但將自己的家鄉治理得安樂繁榮,那也是頗有成就感的事兒呀。
只可惜形勢比人強,當了幾年的差,在各司各房裡兜兜轉轉,只能做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別是‘治理家鄉’了,他連個實權差事都沒有。
看著別人躊躇滿志的樣子,虞朗心中不知一次的幻想,若是他做了司功、司兵等,他又該如何做。
心裡存著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