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邊走的？東邊那塊還是西邊那塊？”
“唔……左邊。”
陵舟感覺手上的拂塵就要被自己給掰斷了，深吸一口氣，往左邊走去，推開了離他最近的那間屋子的門。
一陣灰塵從門樑上落下，陵舟用拂塵揮了揮，待那些灰全部掉落在地面，才皺著眉走了進去。
“是這裡嗎？”他問到。
“不是吧……”這是那隻鬼不確定的回答。
陵舟聽到了否定的回答，直接轉身往回走去，拐個彎又推開了第二間房門……
再是第三間……
第四間……
在看了無數滿是灰塵的屋子之後，陵舟終於忍不住發問了，他只有一個問題——
“你為何到此處來？”是被誰設計了才會跑到這麼偏僻又髒亂的地方？要是死在這裡，怕是真的好久都沒有人發現了。
“唔……是公主啦。”陵舟聽到這隻鬼滿不在乎地說到。
“我本來是宛安公主那裡負責給花澆水的，那天晚上我想起來有塊地方花沒澆，連衣服都沒有怎麼穿就跑過去澆花了。”
陵舟一邊檢查著那些庭院和屋子，一邊聽著那隻鬼的絮絮叨叨。
“結果在那裡遇到了看著花在哭的公主咯。”
“我看著公主哭，我就安慰她嘛，她說，想我陪她玩，我就答應了嘛，她說，想要我陪她玩捉迷藏，我來藏，她來找，只要找不到我，她就讓我做她身邊的大宮女，我想做大宮女，就說‘好’，然後就藏到了冷宮了。”
陵舟聽到這裡，只覺得這一人一鬼都是笨蛋。
若是找不到，又如何讓這隻鬼做大宮女？
“然後呢？”陵舟接著問。
“我在這裡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公主找到我，等到肚子都餓了呢！”那隻鬼的語氣很是委屈。
“我想出去找吃的，想去澆花，怕被主管女官發現我沒去澆花，可是又怕一出去就被公主找到了，要是找到了我的大宮女就沒有了嚶嚶嚶。”
陵舟等著這隻鬼“嚶嚶嚶”結束，半響沒聽到下文，只能接著問到：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死啦~”
那隻鬼很開心地說到，還手舞足蹈的，讓陵舟看著心裡倍感詫異。
做一隻鬼……就這麼高興麼？
陵舟不再去想這問題，再次推開了一間屋子的門……
當那層灰從房樑上面落下來的時候，陵舟掃了一眼屋子的佈局，覺得這裡應該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了……
“oh，就是這裡！我看見了那隻我一直想吃掉但是沒有吃掉的蜘蛛。”
那隻鬼太過興奮，還沒有等陵舟讓開，就徑直從陵舟的身體中穿了過去，引得陵舟身體感受到了一瞬間的陰冷。
等他反應過來，才對著那隻已經蹲在床的另一邊伸著頭的萌鬼怒目而視。
這隻，這隻一點也不知道尊重人的蠢鬼！
他剛想掏出筆和硃砂，給那隻鬼一點教訓，就看見了那隻鬼扭曲的表情，然後發出了一聲尖叫……
“啊——”
“鬼啊——”
然後……再次直愣愣穿過了他的身體……惹得他渾身抖了抖，連拂塵都險些掉了下去。
這隻……這隻笨鬼！笨鬼！
陵舟咬著牙，往那隻鬼指著的床的方向走去，看了一眼……原本想要諷刺那隻鬼的心思，就再也沒有了。
在床的後面，是一具女屍。一具已經腐爛有著屍臭的小宮女的屍體。
雖然已經腐爛到看不清面目，陵舟還是能憑著身形和髮飾，包括那件白色的褻衣，確定這具屍體的真實身份——
這具屍體，是秦萌萌的。是這隻萌鬼生前靈魂寄居之地……
陵舟沉默地看著這具女屍，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雖然……這隻鬼又蠢，又不認路，之前還害得公主不能睡覺，還因為不知名原因逗留人間，還……還經常不知道常識不顧男女大防……經常把他氣得牙癢癢的……
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會希望這隻鬼的死那麼悽慘，都在這裡兩個月了，卻依舊沒有人發現她的死……要不是他看得到她的魂魄，要不是他有耐心一間間屋子去找，要不是現在天氣比較寒冷，屍體腐化沒有那麼快……
怕是都不會有人知道這裡死了一個宮女吧……
陵舟正在想著該怎麼措辭，才能安撫好這隻鬼，卻在轉過頭後，看見了那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