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安穆王妃,是敢與鄭王妃和皇帝叫板,是與丈夫一道聯手破了漕運之案,一道聯手拿下了謝榮的安穆王妃,他們有天大的膽子,敢去動她?
殷曜挫敗了,剩下的一點臉面也掉落在塵埃裡。
謝琬冷冷轉過身來,與周南道:“把屍體送回清河,與黃氏合葬一處。”
從這刻起。也許有人會說她虛偽假善,說她沽名釣譽,可是她都不在乎。一個人。憑著本心作事,當初她決意要除去謝榮的心是真的,現在她敬他的後身的心也是真的。世間本來就缺少一根衡量恩怨的尺,她如今的地位和身份賦予了她可以憑本心行事的權力,她不需要再被框死在規範裡做人。
殷曜灰溜溜地溜走,隨著周南喚人用板車拉了屍體,圍觀的人群也漸漸走散了。
冬月來了,冬天來了。隨著年尾接近,有些東西終於已可以結束。
謝榮這案子因為牽涉不廣。很快定案下來,謝榮以謀逆罪論處。基於他已然自行了斷,便不再追究。而此罪按律卻需得連坐。謝芸被斬,謝睿與其母張氏、王氏以及采薇都得充入官家刺黥為奴。至於謝府家財,則由宗侄謝琅繼承。
三日後,張氏便帶著謝睿去了滬陽公主府為奴,而王氏因為年邁,而留在京師官家,采薇被賞給了建安侯府。
謝葳處沒有訊息,謝琬沒去打聽。
謝榮的潰敗對於七先生來說打擊是巨大的。
雖然整件事是因謝榮主動來找他而引起,可是在他心底裡,謝榮的確是個不輸於季振元的好幫手,如果不是因為有謝榮找上門來,他不會那麼快跟宮裡的暗線聯絡,如果不是因為相信他的能力,他也不會對這件事的計劃作了改動。
可是令他措手不及的是,謝榮出師未捷身先死,而他已然被打亂了的計劃,卻是再也沒辦法復原了。
“先生,咱們還要不要繼續下去?”
劉禎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經過一個多月的排查,殷昱已經越來越接近他們了,最多還有兩個月,他們就會被逼得曝光於天下,如果放棄,那就等於束手就擒,如果繼續,卻再也沒有謝榮參與時那麼大的把握了。
而他們只要一失手,便也會落入深淵裡。
“我會再爭取一點時間……”
他埋首在手心裡,感覺到從來也沒有過的疲憊。
這二十九年裡,為了最終的這個目的,他犧牲了多少?
他記得十五六歲時,曾經也喜歡過一個女孩子,她喜歡在玉蘭樹下唱歌兒,那時候東華寺後院種著兩顆玉蘭樹,一到春天就開出滿樹米白的小花兒,她就穿著白裙子,站在玉蘭樹下的花香輕輕的歌唱。
在那之前他從來不敢靠近鮮花,因為他有著嚴重的哮症,可是為了能接近那個女孩子,他忍受著病痛的折磨,在她身後遠遠的觀望。
後來他為她把這兩樹玉蘭買了下來,種在這偏僻的小院兒裡,每天看她快樂的像只蝴蝶,一會兒在樹下拾花,一會兒過來依偎在他肩膀上,她還曾經為他懷過個孩子,不過那孩子隨著她一起被埋在了玉蘭樹下。
因為,她以肚裡的孩子為要挾,阻止他復仇。
他此生的目的就是為了復仇,兒女情長,不過是他生命的點綴,他怎麼可能本末倒置?於是他要送她走,從此不相見,她卻一頭碰死在樹上,他只好就此葬了她。
大哥那時問他何以這麼死心眼,又問他心疼不心疼,他搖頭微笑說不心疼。但他其實還是疼的,那是他此生唯一愛過的女子,她懷著的也是他此生唯一的骨血,如果沒有這個目標,他一定會與她生下好多的孩子,在某個小院裡過得平靜安穩的生活。
可是心裡越疼,他就越發要達到目的。
這就好比商人,投入的資本越大,他期盼盈利的心情也就越急切。也好比賭徒,輸的越多,也就越發的想要贏。
他的*是推手,把他一步步推著奔向那個目的,推得他轉不了身,也回不了頭。
“衝殷曜身上下點功夫,我們會成功的。
“他篤信。
東宮裡自殷曜搬出宮後,鄭側妃的日子也陡然變得清靜起來了,而且也有點沒著沒落,不知道殷曜在外怎樣,能不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難免就會派人時常地出去打聽,以便於隨時提點。
而殷曜自打被謝琬打了三巴掌,心裡也是氣恨得不已,但是可惜又拿她無奈何,如今殷昱聲勢如日中天,連皇帝都拿捏不住他了,他還能跑去找謝琬的晦氣?
說起謝琬他又恨得牙癢癢,他從